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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2页）

&ldo;喜欢。&rdo;她走到藤椅边坐下，神色中略略带着怀恋，&ldo;以前我的愿望就是赚够了钱，就能到这样的地方隐居了。&rdo;

&ldo;现在不用那么辛苦了，已经实现了。&rdo;他看着怀里的女儿，再看看桑子衿，目光柔和。

桑子衿眨着眼睛，似乎想说什么，可到了最后，她只是摇摇头，&ldo;我饿了，吃饭吧。&rdo;

桌上的三菜一汤原料新鲜，米饭又是大灶闷出来的，香得不可思议。乐乐自己一个人乖乖地吃了两碗饭，还意犹未尽。桑子衿倒是不许她多吃了，生怕她撑坏了肚子。一家三口吃完，又给乐乐洗完澡，抱她睡下，桑子衿才觉得有此疲倦。

夜间的山区连空调都不需要开，桑子衿站在窗口望出去，可见山水画一般浓疏浅墨的群山，竹影梭梭，仿佛天籁之声。她的卧房照例是和乐乐的相通，半边墙壁做成了书柜，里边满是藏书。

拉开柜门，桑子衿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十分喜欢的艾略特诗集，再往下则是金庸全集，难得不是现行的版本，是现在市面上少见流通的三联版。

记忆有片刻的松动，她记得自己和萧致远说起过读书时攒钱买金庸小说的事，可惜那时找工的钱总是有，总是凑不到全集。

不是没有些许小小震动的，没想到隔了这么久，他细心如此，还能将书柜布置成这样。

桑子衿拿了本《笑傲江湖》出来看，随便一翻，却翻到了后记。

金庸先生说：&ldo;人生在世，充分圆满的自由根本是不能的。&rdo;

初读时桑子衿总是不能理解，明明是历尽劫难后的琴瑟和鸣，怎么成了&ldo;不圆满&rdo;呢？可如今重读，她心下却颇有些同感：到了最后，任盈盈嫣然一笑，成全的是自己的爱情，而锁住的，却也是令狐冲的自由呢。

而这个世界上，又哪有两全其美的事呢？

凉风轻轻卷进来，拿着书卷的身影长长在墙上漫散开，说不出的惬意。桑子衿看到昏昏欲睡的时候，听到门口有轻微的动静，萧致远闲适地靠着墙，笑意若隐若现：&ldo;要不要喝点东西？&rdo;

这里的环境实在太好，叫人忘了钢铁丛林般的城市，也忘了发生在城市里的爱恨，桑子衿神差鬼使地站起来，&ldo;好啊。&rdo;

二楼那间露台，两张藤椅已经放好，茶几上还有一个酒瓶，两只小酒盏，下酒菜确实一盆炸鱼干。

&ldo;他们自己酿的莲子酒。&rdo;萧致远给桑子衿倒了一杯。

桑子衿抿了一小口，味道却很辛辣，呛得她连忙放下了。侧头看萧致远，他却从容的多，一口就喝完了杯中酒，示意桑子衿吃点菜。

辣劲过去，舌尖反倒起了些甘甜，桑子衿小心翼翼地又喝一口，喝着清风，觉得很是慡快。

&ldo;这算不算提前过上退休的生活啊？&rdo;桑子衿眯着眼睛，望着漫天繁星，像是大小不定的珍珠，散落在天际，仿佛一伸手就能摘下一颗，&ldo;我本来以为总得等到乐乐长大，我才能这样逍遥呢。&rdo;

萧致远沉默地侧过头，看着这个脸颊微红的女孩，心底莫名地抽动了一下，像是痒，又仿佛是痛。早早地，在没做好准备的情况下，她就成了母亲，那样辛苦，却又那么努力。这或许也是他这些年来，明明与她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冷战，分歧，争执之后，却从未想过要让她离开的原因。

&ldo;你要是喜欢，我们隔一段时间就带着乐乐来玩几天。&rdo;

桑子衿不置可否，仰头喝了一口酒‐‐现在，她可以完整地一口吞下了。她扬了扬眉，唇瓣眼角都染上了一抹酡红，比起往常少了清冷，多了妩媚。

&ldo;萧致远，我们认识多久了？&rdo;

&ldo;快六年了。&rdo;

她侧过头，喃喃地说：&ldo;都这么久了啊……&rdo;

萧致远悄悄将酒瓶挪开了一些，&ldo;别喝了，你快醉了。&rdo;

桑子衿探身过去抢过来，狠狠瞪他，&ldo;你干吗？&rdo;

他捂住瓶口，就是不让她倒，两相僵持，知道萧致远起身去接电话。她趁机一把夺过来，乐的自在，一杯杯地喝下去，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

也不知过了过久，萧致远收了电话回来坐下，神色如常，只瞟了桑子衿一眼，见她独自缩在藤椅上呵呵傻笑，伸手去摸摸她脸蛋，发现烫的惊人。他暗自叹了口气，眼看那瓶酒已经见底了，他忽然有些后悔，原本就不该让她碰这么烈的酒的。

&ldo;萧致远，我忽然间想明白了一件事。&rdo;桑子衿大着舌头，有些语无伦次地说。

&ldo;什么？&rdo;他的声音冷静异常。

&ldo;因为我终于明白了……你的最爱……&rdo;

他怔了怔，下意识地追问：&ldo;什么？&rdo;

桑子衿却不答话，歪着头睡着了，呼吸声轻缓，让这个夜晚显得分外温柔。

他只能独自收拾残局，认命一般绕过去，俯身抱起她回房。

才跨过第一个台阶，桑子衿却忽然醒了。有些茫然地往四周看了看，最后将目光锁定在离自己一手臂远的萧致远脸上。她似乎认得这个人，愈发靠近了去看，最后双手捧着他脸上，喃喃地问：&ldo;萧致远？&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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