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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我把头埋进胳膊里，笑得合不拢嘴。想想真是滑稽，喜欢过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可以让我在这个日子里为了他哭出声来，不知道是感情变得越来越廉价，还是我变得越来越冷漠了呢？

我还记得去年的七夕，那个时候我和林天恩已经分手了，正在过着如同地下情一般的日子。他答应过我，那天晚上要陪着我一整夜，可是十二点还没有过，他就接到了朋友的电话。他的朋友因为失恋正在买醉街头，于是林天恩毫不犹豫地撇下我，出门去陪伴他的朋友。我就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学会了不再相信任何人，他们是那么地没有耐心，又是那么地绝情。他们希望你能够自己照顾自己，又希望你能够赐予他们男人的尊严，他们希望你能够随时随地满足他们的欲望，又希望你能够在他们不需要你的时候千万别来打扰他。他们一边占有着你，一边又不肯给你任何承诺。一旦你因为失望而放弃他们了，他们又企图放下一次尊严前来挽回你。可是他们根本不知道，我需要的并不是他们的尊严，我需要的是只是他们的真诚。

酒喝得太多了，我站起来，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钻到了桌子下面。不知道是谁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拽了出来，又不知道是谁举着一罐可乐塞进我的手里。我就这样摇摇晃晃地走在了大街上，一只手搭着许娓鸢的肩膀，一只手把可乐灌进高高扬起的喉咙里。“去哪儿啊？我们？”我含混不清地问着许娓鸢。

许娓鸢因为刚才哭得太大声，嗓子已经有些哑了。“去KTV。”她说。

“又是KTV……我讨厌KTV。”

“KTV怎么了？KTV可是天堂啊。”

“……我在KTV里总能遇上人渣。”

“那可不是KTV的错儿。”她抢过我手里的半罐可乐，往嘴里倒了倒，剩下的那小半口便一股脑儿地灌进了她的喉咙。“你就算不去KTV，也总是能遇上人渣——因为你天生就是一个人渣吸铁石，总是能吸引各式各样的人渣。”

“让你说中了。”我叹了一口气，又问她，“你说，好一点儿的男孩子们到底都在哪儿躲着呢？”

“别想了……好男人都在别的女人那儿呢。”

“怎么能这么过分呢，一个也不肯留给我。”我用胳膊紧紧地圈住许娓鸢的脖子，把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撒着娇。

“你也可以从她们的手里抢过来啊——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算了吧。”我又把头从她的肩膀上抬起来，好像稍微清醒一点了，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力气往前走。“爱上一个已婚的男人，无异于是鸡蛋碰石头。”

“谁是石头？他的老婆吗？”许娓鸢好奇地问我。

“不。”我摇了摇头，“能让女人粉身碎骨的，绝不会是另一个女人。只有男人才拥有让女人甘愿毁灭自己的力量——你要挑战的，也不是他的婚姻，而是他对于婚姻契约的忠诚度。一个人如果能够同时爱上两个人，那么，你就绝不可能是最后一个被他爱上的人。”

“怎么这么有感触啊你？”许娓鸢仰着头笑起来，“我还以为你喝醉了呢。”

“我当然喝醉了啊。”我转过头，抱着她的脸蛋使劲亲了一大口。“我喝醉了的时候，最爱你了呢。”

我们一路打打闹闹着，就晃到了KTV的包厢里。我躺在沙发上，一不小心便睡了一觉。等我起来的时候，许娓鸢正站在前面大声地唱着歌。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打算出门去上个卫生间。我绕着走廊转来转去，终于找到了卫生间的门，还没有完全清醒的酒精让我差一点儿就闯入了男洗手间里。我站在门口，拧开水龙头的开关，往眼睛里撒了两滴水，这才好了一些。我又伸出手，去按一按洗手池旁边悬挂着的洗手液的开关，可是手上一点儿劲也没有，按了半天，也没有挤出一滴来。我就这样站在那里，和那罐洗手液固执地较着劲儿。这个时候，从男洗手间里走出来一个男孩，在我的身旁站了一会儿。两个洗手池并排放在一起，他站在另一个洗手池的面前，正好和我并排靠着。他既不肯动弹，也不肯走开，只是直直地站在那里，看着我不停地捣鼓着那个洗手液的开关。

我想没关系呀，反正我已经喝大了。喝醉之后就是有这一点好处，喝醉了的人做什么事情都情有可原。于是，我干脆抬起头，透过面前的镜子看向他。这一看，差一点儿把我的酒吓醒。因为这个男孩子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是一种又温柔又深情的好看。也许酒精让我的眼睛里自带了一层滤镜，可我发誓，我在现实生活中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孩。即使李秦铭拥有一张完美的侧脸，他的正面也比不过眼前这个男孩。我的大脑就是在这一刻突然清醒了过来，我想，这一定是老天爷赏赐给我的情人节礼物。机会只有这一秒，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就这样放他走。

我望着镜子里他的那张脸，他也在镜子里望着我的脸。换句话说，两个被酒精浇灌过的年轻人正通过一面镜子暧昧地对视着。借着残存的一点酒劲儿，我对着镜子里他的那张脸笑了一下，是一种既努力又真诚，还尽量保持着自然的微笑。接着，他也望着我笑了。我想，时机到了，于是我问他，“你洗手了吗？”

他睁大眼睛疑惑地望着我，见我没有说话只是从镜子里看着他，只好低下头拧开水龙头，认认真真地洗了一遍手。接着，他向我摊开自己的双手。“洗完了……”他说。

“你知道，洗完手之后，如果加什么会有一点甜吗？”我从一旁的纸盒里抽出一张擦手巾，轻轻地摊开，平放在他的手心里。

“加什么？”他仔细将双手擦拭干净，一边将擦过手的纸巾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一边饶有兴致地问我。

“加我的微信。”我轻轻点了点头，冲着他甜甜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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