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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血溅玄武门》
贞观九年秋,嵩山少林寺后山的达摩洞里,方丈昙宗正以铁笔在青砖上勾勒《金刚经》。突然,寺外传来三声悠长的雁鸣——这是戒律院首座传讯的暗号。昙宗手中的铁笔顿在"般若波罗蜜多"四字上,砖石迸出细碎金星。
"玄武门……变起。"传讯僧人解下腰间油布囊,里面赫然放着半枚染血的铜符——正是李世民亲赐给开国功臣的"免死铁券"。铜符背面用锥子新刻着两行小字:"徐氏三百口伏诛,幼子未及三岁。徐茂公玄孙了尘速至长安。"
昙宗望着洞外被晚霞染红的少室阙,那是徐懋功当年辞官归隐时亲手题写的碑刻。他取下袈裟后密缝的羊肠卷轴,里面是当年玄武门之变前夜,徐懋功托付的《徐氏家谱》与一柄嵌着佛珠的短剑。剑柄内暗藏的毒针,正是少林"一指禅"的变体——专为防身而设。
"了尘徒儿,随为师下山。"昙宗的声音惊飞了满山寒鸦,"你需记住,这柄剑名为遗珠,乃太宗御赐徐家的镇族之宝。今夜之后,你再非少林弟子,而是……"
话音未落,寺外传来密集的马蹄声。昙宗透过气窗看见,三百玄甲骑兵正沿着山道疾驰而来,当先将领的银甲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那面"李"字帅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旗杆上挑着的人头,正是今晨还朝贺秋祭的徐茂公嫡长孙。
"玄武门秘道未堵。"昙宗将短剑塞入徒儿怀中,"速去!若见着那孩子,便告诉他——徐家的根在嵩山,魂在长安,但命脉却在《周易参同契》里!"
了尘还未及叩首,昙宗已推开达摩洞的石门。山风卷起袈裟,露出他腰间悬挂的戒刀。那刀鞘上刻着的,正是少林禁传的"多罗那他尊者伏魔图"。
三百骑兵在寺门前勒缰,当先将领摘下血染的面具,露出一张与李世民如出一辙的面容。他的佩剑正滴着某种暗红液体,与帅旗上人头的伤口完美吻合。青年天子的靴底碾碎了地上的佛珠,冷笑道:"朕倒要看看,这嵩山的砖能否比玄武门更硬。"
昙宗合十,袈裟无风自动。他身后的达摩洞突然亮起七盏琉璃灯,将《易筋经》的经文投射在岩壁上。了尘借着这微光,看见昙宗影子的轮廓,竟与寺中供奉的达摩渡江像重叠。
"阿弥陀佛。"昙宗踏出洞门的刹那,戒刀已化作银芒,"贫僧这便送诸位去见先皇。"
刀光与玄甲相撞的瞬间,了尘已掠出三丈之外。他的草鞋踏碎山径旁的野菊,沾着花瓣的脚印一路向西,直奔那传说中能通往长安地宫的玄武秘道。身后的杀伐声里,昙宗的诵经声穿透金铁交鸣:"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当了尘冲破秘道尽头的石壁时,长安城的宫灯正次第亮起。未央宫的飞檐在月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阴影里,一个三岁幼童正被内侍拖向含元殿的铜柱。孩子颈间的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幽蓝,雕着的正是徐家世代传承的麒麟纹——那本是太宗亲赐,用以镇压"玄武门血咒"的信物。
了尘的草鞋在朱红宫墙上踏出水痕,他掠过太液池时,水面上飘着未及收拾的秋祭荷灯。那些用金箔剪成的莲花正在熄灭,如同半个时辰前,少林寺后山燃起的三堆新坟。
第二幕:《麒麟玉碎》
未央宫的铜漏滴了三更,徐惊鸿踩着宫墙上的瓦松,掠过掖庭宫的角楼。他的草鞋底沾着嵩山带来的夜露,在朱红宫墙上留下若有若无的水痕。三岁幼童被内侍拖向含元殿时的哭喊声,此刻已化作太液池上飘散的荷香。
"小施主,这般夜闯宫禁,可是要偿命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暗处闪出个手持拂尘的道人。月光下,那道人道冠上悬着的铜镜正泛着幽蓝,正是终南山纯阳观的标志性法器。
徐惊鸿反手拔出"遗珠"短剑,剑尖直指道人咽喉:"你……是救我徐家的?还是来取我性命的?"他故意用纯阳子创制的"太上忘情调"发声,声线在童音里硬生生拐了个弯。
"贫道玄澄,奉师命护徐家遗孤。"道人拂尘轻扬,卷起徐惊鸿腰间垂下的布条。那是昙宗方丈用戒刀削下的袈裟碎片,染着玄甲骑兵的血。玄澄眼中精光一闪:"少林果然早有准备。"
两人身形乍分乍合时,徐惊鸿已借拂尘之力掠上宫墙。他顺着太液池畔的水道暗门潜入,腰间短剑割开水草时,突然触到冰凉的铁链。借着水面上倒映的宫灯,他看见徐家旧宅的石基上,赫然系着半截染血的麒麟玉佩——正是今晨被枭首的徐家嫡长孙所佩之物。
"谁?"暗处传来衣袂破风声,徐惊鸿反手挥剑,却劈空撞上铜镜。玄澄的拂尘缠上他手腕:"跟我来。"道人跃上水道暗门顶端的飞檐,那里蜷缩着个浑身湿透的女童。她颈间挂着的银锁上,刻着"纯阳内门弟子"的印记。
"是我师兄玄机。"玄澄解开女童嘴上的麻布,"她今晨在朱雀街目睹徐家被抄,被校尉追杀时坠入漕渠。"女童突然抓住徐惊鸿的手腕,冰凉的手指指向太液池心:"血……池心有血……"
水面突然泛起涟漪,徐惊鸿短剑挑开水草,露出半截雕花石栏。他顺着石栏缝隙摸到机关暗扣,整个池底突然下沉三尺。浑浊的池水倒灌进地宫时,徐惊鸿看见石壁上密密麻麻的水银灯——那是徐家世代传承的"星河大阵",专为藏匿《周易参同契》而设。
"玄武门秘道直通此处。"玄澄的拂尘扫过石壁,水银灯映出暗门上的铭文:"太宗贞观二年,敕赐徐懋功藏书之室,非麒麟玉佩不得入。"徐惊鸿突然想起昙宗方丈临终前的低语:"徐家的命脉在《参同契》里……"
女童玄机突然尖叫着指向地宫深处,徐惊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无数萤火虫在地下水宫中游弋,它们的尾端竟拖着暗红的光。当水银灯的光芒映照在石壁上时,徐惊鸿发现那些竟是干涸的血迹。
"是校尉们的。"玄澄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今晨徐家被抄时,太宗陛下暗中派了三百金吾卫入宫。"他拂尘挑开一具被水草缠住的尸体,那人胸前的金吾卫牙牌仍在发光,只是咽喉处赫然留着少林戒刀的伤口。
徐惊鸿突然闻到淡淡的血腥气,他顺着气味摸到地下水宫的最深处。那里供奉着一尊铁铸的麒麟尊,尊口插着半截染血的铁券——正是徐家世代传承的免死金牌。铁券上的血迹尚未干涸,却在水银灯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是鸠血。"玄机突然开口,"只有皇族才用得起鸠酒行刑。"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徐家三岁幼主……根本没被拖去含元殿。"
徐惊鸿的短剑突然开始震颤,剑柄内暗藏的毒针竟自行弹出。那枚毒针在水银灯下泛着幽蓝,与铁券上的血痕遥相呼应。他突然想起昙宗方丈塞给他短剑时的神情:"若见着那孩子,便告诉他——徐家的根在嵩山,魂在长安……"
地下水宫突然传来脚步声,玄澄拂尘一挥,三人隐入星河大阵的暗影中。当金吾卫的火把照亮麒麟尊时,徐惊鸿看见领头校尉腰间的佩剑——那正是今晨被枭首的徐家嫡长孙的佩剑,剑穗上还沾着未干的血。
"圣人要的是《参同契》。"校尉的声音阴恻恻的,"徐家老东西把丹经藏在少林,却把解药留在长安。"他突然转头望向暗处,"纯阳观的玄澄道长,你护着徐家遗孤,莫不是也想尝尝鸠酒的滋味?"
徐惊鸿的短剑突然出鞘,玄澄拂尘缠上他的手腕:"不可造次。"女童玄机却突然唱起《九真谣》,清越的歌声让金吾卫的火把纷纷熄灭。当火光重燃时,地下水宫里只剩下那尊铁麒麟尊,尊口的半截铁券上,赫然多出七个剑孔——正是少林"达摩七式"的剑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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