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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再说了,丈母娘给你这点儿苦头就吃不下了?”
&esp;&esp;周景元摇头:“吃苦头我不怕,怕就怕那边始终不松口。要不您给我支一招?”
&esp;&esp;“你不是最擅长阳奉阴违了吗?”老赵不知道他平日里的聪明劲儿都去了哪儿,睨他一眼,“她在海城,手也伸不到遥城来。”
&esp;&esp;周景元闻言一笑:“话是没错,可我不想心里老坠着块石头。”
&esp;&esp;“那能怎么办?生受着、硬熬着呗,除非你真舍得下!”
&esp;&esp;落日芩最先起身往灵堂走,跨过一道小门,她看见景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景元跪在火盆前烧纸,旁边陪着他一道的是梁昳。
&esp;&esp;章芩怕吵醒景星,放轻了脚步,悄悄走近些。
&esp;&esp;只见景元先引燃的那叠纸钱没有充分燃烧,剩下一大半就熄了火。景元拨打火机又点燃一叠,捏卷着去戳没燃的那堆。
&esp;&esp;梁昳急忙拦下他:“别搅!搅散了就收不到了。”
&esp;&esp;“嘁——”周景元偏头看她,小声道,“懂的还不少。”
&esp;&esp;话虽这样说,心底却是被熨得舒舒服服的。无他,因为梁昳肯在他亲人事上较真儿。
&esp;&esp;梁昳见他不再乱动,又往火里添了些。她静静看着火一点点蔓延到新的纸钱上,青烟腾腾升起。
&esp;&esp;周景元停了手里的动作,从烟雾中,眯缝着眼去瞧人——素净清丽的一张脸,火星在眼眸中闪动,她微垂着头,嘴里念念有词。
&esp;&esp;俗礼繁复琐碎,周景元能耐烦履行,为的是奶奶。而梁昳,舞台上如仙如谪般的人,为一面之缘的老人,跪在圆黄的蒲团上,虔诚肃穆,全的是他的拳拳孝心。
&esp;&esp;周景元一直看着她的侧脸,连呼吸都放轻放缓,生怕一眨眼她就消失不见。直到章芩的脚步声来到跟前,周景元才收回视线。他抬头,亦看懂了章芩眼中的动容。
&esp;&esp;“梁老师来了。”章芩小声地跟人打招呼。
&esp;&esp;梁昳被周景元拉起来,朝她颔首:“阿姨。”
&esp;&esp;“谢谢你来。”章芩温声道,“累坏了吧?”
&esp;&esp;梁昳轻轻摇头:“我什么也没做。”
&esp;&esp;“一会儿就有人要来了,你带梁老师去休息休息。”章芩朝周景元吩咐。
&esp;&esp;正说着,殡仪馆负责供食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将昨夜供奉的饭食和水果撤下,换上今日新鲜的。饭食被端走后,在供台摆过的苹果和橘子被留了下来。
&esp;&esp;章芩顺手拣了个小橘子,递给梁昳。
&esp;&esp;梁昳刚伸出手,周景元就挡住了妈妈的胳膊,说:“别给她了。”他知道,老年人都爱给小辈儿塞供果,但梁昳应该是不习惯的。
&esp;&esp;梁昳双手接过来,道一声谢,把橘子握在了手里。
&esp;&esp;周景元偏头看她,仿佛在问“你连这个也懂”。
&esp;&esp;梁昳剥开橘子,掰一瓣进嘴里,又递到周景元面前,一脸认真:“敬过老人的果子,吃了好。”
&esp;&esp;梁昳捏着指尖的橘瓣往他嘴边又送了送,周景元瞪圆了眼睛,心不甘情不愿地张了嘴。
&esp;&esp;章芩看得弯了嘴角。
&esp;&esp;来得最早的是张叔,他步入灵堂便跟周泽恒、周泽安道“节哀”。他的身后跟着侄子张奇,神情庄敬,向两位叔伯致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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