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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死寂中的喧闹（第1页）

“莫里斯”脚下的阴影不断扩张，他的身躯也从下自上崩解、化为阴影。

深红色的水洼如同有了生命力一般汇聚，在“莫里斯”脚下形成了一道犹如巨口的漩涡。

在他的手化为阴影之时，婴儿落入红色漩涡，迅速被吞没了。紧接着，深红的漩涡散开，消失了无影无踪了。“莫里斯”的身影伴随着阴影的聚集渐渐出现——黑发、接近黑灰色的蓝色眼睛、带着无光的深色手套，高挑瘦削，胸口的裂口处的皮肤像被划开的皮球一样向内凹陷，仿佛里面是空心的。

雨也随之改变，疯狂但带着一丝温和的雨水冲刷着这片空间……它冲去了索菲亚的混合的血与皮肉，呈现出一片完好的崭新的皮肤；“莫里斯”身上残余的黑液伴随着雨水滑落，填充起“他”腹部的伤口；范妮身上的羽毛停止了生长……

范妮已经停止了狂笑，她缓缓地抬起头，看上去无比平静但眼中又不失一种灵动。“莫里斯”却似乎在用一种悲悯的神情注视着她。在“他”的脚下，大片的粘液与暗影向四周散去。

“干嘛装出那副表情，你知道你其实很恶心吗？”范妮的声音十分平静，没有任何非凡效果，却具有一种独特的攻击性，“不仅仅是你的外观，你本质上就很恶心，接近一个盛满各种口水的痰盂，又像一个大型垃圾场，几千米以外就能闻到臭味。那些和你发生过什么的家伙十有八九有异食癖。”

“哇。她原本是这样的？”“莫里斯”缓缓地露出一个微笑。

索菲亚起身向他们走来：“她一生近乎五分之四的时间都与威廉有着较为紧密的联系是我见过极为罕见的喜欢听威廉说话的生物。”她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

“莫里斯”严肃地摇了摇头：“这不能说明原因，因为桑吉斯（对，你们称其为威廉）的风格又与这种略有不同。”

“这其中包括吉雅个人的原因，但威廉对她的影响是主要原因。考虑到威廉的年龄这一因素，风格的变化是可以理解的。”

“有一定道理，但我对此持保留态度……”“莫里斯”点了点头。

“呸，还在装人呢，你还不如像索菲亚那样面部表情和内在一致。”范妮用手捂住张开的嘴，十分夸张地打了个哈欠，“啊——说实话，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你们弄了半天，除了献祭了一个婴儿，还做了什么有用的事吗？”

“呵呵，看来你现在确实没有被那种精神污染影响。”“莫里斯”露出一个欣慰的微笑，欣慰“事实上，从我们到达这片墓地开始计时，目前仅过去十三分钟零五秒。”

“天呐，你们真的会记这种东西然后在其他生物的面前说出来吗？”

“为什么不呢？你完全能在心脏里缝一块表，我可以向你推荐一位优秀的外科医生——海伦·卡珊德拉·尼芙洛斯小姐！”“他”无声地大笑着，肩膀因此颤抖，“计时在某些时候能有效地察觉自己是否被其他的‘欲望使徒’及其以上的‘恶魔’影响了。比如现在这个时候……身处其中感觉上也就过去五分钟吧。你其实挺意外的，不是吗？”

“呕——你这是窥探他人隐私。亏你还是在因蒂斯长大的——”范妮转身发出巨大的呕吐声。

“那是你自己的情绪，与我无关。再说，在场的诸位都是‘欲望使徒’——你不是也说我的情绪像他人的口水吗？”

“和爵士的严谨恐怖、索菲亚的平淡整洁相比，你就是个堆满尸体的臭水沟！再见到你之前，我从来不知道还能有这种品种的‘冷血者’。你是挺‘冷’的，甚至有些过头——这样看来就更夸张了，到底有多少人往你里面灌过……”

“你应该尊重他们的灵魂，孩子。”“他”的声音骤然冷下来，“哪怕只是碎裂的仿制品，于我也是极其贵重的纪念品……”

“安静。”索菲亚冰冷的声音响起，“荒诞的喜剧到此为止。说正事，欧布斯迪奥斯，别让我叫一遍你的全名。”

“什么玩意？听这家伙说话？他的恶意都要溢出来了。”范妮双手抱臂，“而且，我一直都觉得‘真名’既傻又麻烦，你们真的会在重要场合把那种又长、音节又多听上去就舌头打结的东西念一遍吗？”

“我身上的情绪不一定是我的情绪，来自我的恶意也不一定是我的恶意。我建议你还是稍微听一下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它们可是涉及到了安德雷拉德家族的秘密呀。”“莫里斯”耸肩，“再说，这都要怪阿德莱德，原本那只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是她总结、规定与编写了‘法则’……”

“起因是你的提议。乌姆图里，欧布斯迪奥斯·乌姆图里·因法诺尔·安德雷拉德。”索菲亚突然发声，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她的佩剑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范妮响亮地拍了下手臂：“对，我指的就是这种情况！真是太……”

“够了！”威严的声音在空间里回荡，连雨声都轻了不少。“肃静！”

索菲亚眉头紧皱，用手抵着额头，眼神中出现了一丝十分难得的怒意：“说正事。”

“是，法官大人。”“他”对着索菲亚鞠了一躬，转向范妮，将一根手指贴在嘴唇上，“嘘，我们还是彼此配合一点更好。要是她脆弱的精神状态真的承受不住了，就凭她手里拿着的那把剑，你我都要倒霉——总之，我们其实是来迎接你正式回家的，吉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