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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副歌 05 10（第1页）

你喜欢跟风谈论自由

却听不懂风的语言

泪就被吹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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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副歌好听吧？”你迎着风的轻抚，没等到回答，双眼就已经合起来，陶醉在十片指尖的琴键触感上了。

钢琴坚毅盘坐在简陋的阳台，铿锵温婉的乐声飘扬于红霞轻染的天空，环境狭窄而前景宽广。你喜欢微风把日落带来，就像客席上多添一位观众，令你弹奏得更投入。

“为什么最动人的一段旋律，会被唤作‘副歌’呢？”你一直有这样一个疑问。副歌仿佛是故事中“起承转合”的“转”，是最叫人关注，也最教人刻骨铭心的，“副”却予人次要的意思。是译者的随便，还是有别的含意？

风仍然回旋周遭，跟音符起舞。没有回答。

你想一起跳舞，却打住了。

有一点点寒凉，似乎是夜晚来了。你收起一份份未完成的乐谱，跟风和夕阳说再见。你知道它们每天都来，每天都在。你只有这两位知音，以及数十篇副歌乐谱，没有别的。

有时候，不，是有很多时候，你觉得你就像一首乐曲里的副歌，缺失前奏、找不到主歌、也遇不上结尾，沾不上完整的边。那是十分怅惘的郁闷感，然而你总是编不出副歌以外的其它部份。也许你根本就是属于它的，你是属于缺憾的。

“是什么给我写作副歌的灵感，却抽掉我创作圆满的精神？”是你的偏好吧？你说是你的命运，走不出围住你的框框。你想飞，却飞不起。

风又悠然自若地徘徊于无色无形的空气中。或许风已经回答了你，只是你听不明白罢了。

你最讨厌窗外的小鸟的歌声，因为你永远写不出那样自由的乐曲；你更讨厌晚上黑发的缠绕，它们可以扼住你的喉咙，让你透不过气，也可以裹着你的眼睛，让你陷入不见光的恐惧中。

是谁把你困在这房子里、把你的灵魂囚在这躯壳里？是昔日她离开的背影，还是你低头望见的阴影？

“该是那次之后开始……我写不到一首完整的歌……”你摸出头绪。

遥远的过去，你已经记不起；茫茫的将来，你还未做好准备。这悬吊的浮游感，你尝试着调适，企图把它定位，好叫你站稳。

现在，如黑色琴键，有人把它的附属音阶拨前，有人把它推后，你却清楚它不归属于前音或后调，没有升半音或降半调那么简单。

仿佛自由的当下，却是被规范着的现在。被过去与将来围困着，你活不出自由，弹不出现在。

望望倚在一旁的拐杖，标志着飞不起、站不稳，更深刻着过去的伤痕，那些你以为乐曲创作可以遮盖的心跳声。

“请告诉我，是我写歌，还是歌写我？”那不是歌，那只是碎片。

你问风，风一直只有吹，你停止奏琴，等待着。风声萧萧，好像在解说，又像在哀鸣。但见树叶唦唦作响、小草连连点头，似是接收到风的讯息，了解风的意思一样，你的心抽搐了一下。

只有你听不懂。

原来世界只得你无法与他人沟通，原来寂寞一直暗恋你。泪缓缓积累，溢出，炽热流过你的脸颊，灼痛你的心。

雨徐徐降下，自然地，又煞有介事的，带来一串一串精致的声韵。不夸张，亦不含蓄，最真实地落在你的面前。每跟不同的朋友碰个照面，它就打出不同的招呼，然每一句问候声音都是漂亮动听的：有高音有低声有柔和有跳跃。雨又跟云拍手、跟风追逐、与同伴玩耍嬉笑，满天充斥最微妙而辽阔的合奏音乐，覆盖于你每一方寸的天空。

你写的是什么副歌？就是只有重复的美好感觉，无休止的回忆假象，回不去、也触不及的音节。沉沦副歌的同时，重演着寂寞的旋律，你被过去封闭，往前跨后的自由被缺憾软禁……

“是风的回答吗？”你宛如被唤醒，细胞神经纷纷活跃扭动转身，好想让手指亲吻黑白色的琴键，闻一下琴谱的气息，挂一些音符于四周，点缀房子、阳台、甚至外面橘红色的天空。

指尖与琴键早就有了默契，不会排斥对方，永远期待着触碰的火花。你喜欢如此随他的，欣赏着、聆听着琴声，然后把脑袋腾出，等待你的知音将它填满。你一直都如此，不是吗？

熟练叫你弹出的数十篇副歌，不用倚靠曲谱的监察，都能流畅圆浑地演奏无瑕。雨没有止，更为你的乐曲配乐和唱。

一个神奇的现象静静地呈上：串联起来的副歌，已没有主副前后位置之分；融合自然的手势与释放的心情，你听到一首完美的歌曲。

无需被不完整束缚，世界是由不完美创造的。把碎片储起，让感觉把不完美凑合，那就是最完整的完美。

缺失很伤痛、寂寞很深刻，但都不过是副歌而已。

“我知道我已经和风一起跳舞、与歌一同飞行、与她的回忆一起踏上创作的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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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副歌完

lonelychorus

20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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