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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这个名字。
三百年前,在旧轮回尚未崩塌之时,有一个小女孩因救人而溺亡,却被判为“违逆天时”,魂魄不得入轮回,沦为游荡孤魂。那时的她尚未成型共情之心,依循旧律拒绝为其开灯。直到多年后某夜,她在梦中听见一声细弱的呼唤:“姐姐,我不是坏孩子……我只是想拉他一把……”
那一夜,她第一次为一个“不该被听见”的灵魂点亮了油灯。
原来,这就是阿萝。
“你带她回来了。”沈眠喃喃。
林念立刻明白:“她是借由你当年那一盏灯的记忆,通过‘愿力回响’重返幽门边界。但这违背了轮回法则??死者不可复诉,除非有活人以血契唤归。”
少年猛地抬头:“只要能让我说一句‘我不怪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沈眠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若再次为已判之魂破例,必将触动残存的旧律反噬。而此刻的幽界虽已新生,根基仍不稳固,稍有不慎,便可能再度陷入混乱。
但她也知道,有些事,明知不可为,亦必须为之。
“林念。”她睁开眼,目光清澈如泉,“帮我撑三炷香的时间。”
林念没有犹豫,拔出“断妄”古剑,横立门前:“只要你开口,我就守住这扇门。”
沈眠盘膝坐下,点燃三炷香,将玉牌置于掌心,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洒向空中。
“以我之名,召阿萝之魂,越界一语,罪由我担!”
刹那间,天地寂静。
香火升腾,魂灯骤亮,整座桃山的灯火齐齐颤动,仿佛万千亡灵同时侧耳倾听。
一道纤细的身影缓缓浮现,穿着湿漉漉的粗布裙,头发滴着水,脸上带着怯生生的笑容。
“哥……”她轻声道。
少年浑身剧震,扑上前去,却穿过了她的身体。
“阿萝!是我!我不怪你!一点都不怪!你是英雄!是我们全家的骄傲!”他泣不成声,“你说对不起,可该说对不起的是我!那天我说你要听话别乱跑,害你觉得救人是错事……是我错了!”
阿萝的眼泪滑落,化作晶莹露珠坠地,竟开出一朵小小的白莲。
“我知道啦……”她笑着,身影渐渐透明,“哥,我不怕黑了,因为你说我是英雄。”
光芒一闪,她的魂魄被轮回之河温柔接引,消失在彼岸晨曦之中。
三炷香燃尽最后一缕青烟。
沈眠猛然咳出一口血,身形摇晃。
林念急忙扶住她:“你强行突破愿力极限,伤到了本源!”
“值得。”她擦去嘴角鲜血,微笑,“你看,她笑了。”
林念望着那朵尚未来得及凋零的白莲,久久不语。
良久,他低声道:“你说……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吗?一次次打破规则,只为多听一句遗言?”
“会。”沈眠答得毫不犹豫,“只要还有人愿意等一句话,我们就不能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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