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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脱困（第1页）
鲜血飞溅，人命横流。
无数潜藏在深处的修行者从黑暗中出现，随后一个个在她面前倒下。
黑暗的地道里，李堇娘被人牵着手在无数士兵和修行者的追杀中跌跌撞撞往外跑，耳边都是刀剑碰撞和血肉横飞的声音...
风卷残雪，自极北冰原呼啸南下，掠过荒芜的阴山北麓，吹动那道孤悬山顶的红巾猎猎作响。月光洒落，照见碑前香火未冷，几束野菊静静插在石缝之间，似有无形之手日日供奉。牧民说，每逢朔望，白蝶必至，绕碑三匝，而后停于碑顶，仿佛守灵。
终南山深处，归辰盘坐石屋前，手中磨着一柄无锋古剑。雪落肩头不化，他却浑然未觉。院中少女昭萤正挥剑练功，身形如燕，招式凌厉，正是银蝉卫秘传《九曜回鸾剑法》。她忽而收势，喘息问道：“师父，今日又梦见她了。”
归辰抬眼，目光深远。“梦见什么？”
“梦见她在血河上行走，脚下开出血莲，身后跟着无数亡魂……她说，‘时辰未到，莫忘归路’。”昭萤皱眉，“我不懂，这梦为何反复出现？”
归辰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因为你本不该存在。”
少女一怔。
“你不是孤儿。”他缓缓道，“你是当年钦天监李崇之女。你母亲怀你时，曾夜观星象，见北斗第七星突亮三刻，预知大劫将临。她以自身精血为引，在胎中为你种下‘避命符’，使你不受星辰牵引，不入轮回定数。可也因此，你出生即克亲??满月那夜，家中七口尽数暴毙，唯你存活。李崇将你托付给我，嘱我藏匿你的身份，待‘赤影再现’之时，再告知真相。”
昭萤脸色发白：“所以……我不是普通人？”
“你是‘无命之人’。”归辰凝视她，“既不在天机之内，也不在地脉之中。正因如此，你才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比如她的残念。”
话音刚落，屋檐忽有微光闪动。一只白蝶翩然落下，停在昭萤掌心，翅翼轻颤，竟凝成一行细小符文：**玄牝裂，七星逆，归魂再燃。**
“这是……”昭萤心头剧震。
“警告。”归辰站起身，望向北方，“冰窟里的手指动了，说明封印已经开始松动。他们要重燃归魂灯，而这一次，不再需要孙济那样的牺牲品??他们要直接唤醒蚀心魔的真身。”
“可神女已逝，玄牝鼎闭合，封印稳固百年……难道还能强行破开？”
“若只是靠邪术，自然不行。”归辰神色沉重，“但他们手里有一样东西??嬴抱月的遗物。”
“红巾？”昭萤脱口而出。
“不止是红巾。”归辰从怀中取出一方丝帕，轻轻摊开，上面绣着四个字：**山河永寂**。“这是她最后的气息所寄。她的血、她的念、她的执愿，都凝在这方帕上。只要拥有它，就能模拟她的命格，骗过玄牝鼎的感应机制，开启‘伪归位仪式’。”
昭萤猛地抬头：“那您为何一直藏着它？为什么不毁掉？”
“毁不掉。”归辰苦笑，“这是她的一部分。毁了它，等于否定了她存在过的意义。而且……”他顿了顿，“我始终相信，她不会真正死去。只要还有人记得她，只要还有人心向光明，她的魂就未曾散尽。”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马蹄声急。一名银蝉卫残部疾驰而来，滚鞍下马，跪地禀报：“启禀归大人！阴山方向出现异象??黑石谷入口再度开启，绿色火焰复燃！更有百姓传言，深夜听见庙宇钟鸣，可方圆百里早已无寺无观！”
归辰闭目，片刻后睁眼：“来了。”
“谁？”昭萤问。
“旧日余孽。”他转身走入屋内，取出一个青铜匣子，打开后赫然是那枚玄牝鼎残片。此刻，残片表面裂纹中隐隐泛出红光，如同血脉搏动。“柳元柏虽死，但柳氏一族并未根除。据查，其妹早年嫁与北境巫祝，生下一子，名唤柳承渊，自幼修习禁术，通晓‘借尸还魂’之法。此人极可能已复活周福残魂，借其记忆重建祭坛。”
“可周福已被玄牝鼎吞噬，魂魄炼化，如何复活？”
“吞噬≠消亡。”归辰沉声道，“神女当时以真血激发鼎力，将周福投入鼎中镇压，而非彻底毁灭。那鼎如今虽闭，却仍存一丝缝隙??就像人心中的贪欲，看似压制，实则潜伏。”
昭萤忽然想起什么：“师父，梦里她还说了另一句话??‘钥匙不在鼎中，在人心’。”
归辰浑身一震。
两人对视片刻，风骤止，院中积雪无声崩裂。
***
七日后，一支轻骑悄然出终南山，直奔阴山。队伍仅十余人，皆蒙面披甲，领头者正是归辰与昭萤。行至黑石谷外十里，众人下马步行。夜雾弥漫，空气中弥漫着腐腥之气，连火把都无法点燃。
“我们不能走原路。”归辰低声道，“泣魂河已被污染，如今河水倒流，形成‘逆冥泽’，踏入者会被拉入前世梦境，沉沦其中，永世不得脱身。”
“那如何进入祭坛？”
“从上方。”昭萤指向头顶悬崖，“我记得梦中景象??殿堂并非完全地下，穹顶有一处通风裂隙，可供飞索垂降。”
归辰点头，命人架设弩钩。就在绳索即将射出之际，忽听一声冷笑自崖上传来：
“多年不见，归统领还是这般执着。”
一道黑影立于绝壁边缘，身穿墨绿长袍，袖口绣着蛇鳞纹路。他面容清秀，眼神却幽深如井，左手持一面铜镜，右手握着一截焦黑手指??正是周福的断指！
“柳承渊。”归辰冷声道，“你竟敢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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