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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第1页）

此时，徐光启站了出来，问出了众臣都非常关切的问题：“陛下，臣敢问陛下是否仍执意要迁都？若是陛下有此意，还请明示，免得群臣百官进退失据。陛下若是要南迁，这运河是不能不修缮的！”

原本事不关己、思绪...

夜雨如针，刺破江南三月的薄雾。福建漳州府外十里坡，一队官兵押解着二十辆囚车缓缓前行。车中皆是“梦导余孽”，男女老少不等，手脚俱锁铁链，颈挂木枷。为首的女子披头散发，左臂空荡荡地垂在身侧??正是柳红绡。

她被剜去右臂后未死，反在海外孤岛养伤三年，借海商之便联络流亡信众，组建“代天行梦”船队，沿岸播撒《苍生书》与《民权录》。如今被捕，却无惧色，只抬眼望天，嘴角含笑。

“你们以为，锁住我就能熄灭火种？”她在囚车内轻声说，“火种不在手上，在心里。”

押解官冷笑：“妖妇！你煽动百姓抗税、焚契分田，还敢称自己为火种？朝廷养兵百万，岂容尔等乱世妄言‘觉醒’！”

柳红绡摇头：“我不是来争江山的。我是来还债的??替那些饿死的人，替被卖为奴的孩子，替冻死在矿洞里的苦力，向这个天下讨一句‘该不该’。”

话音未落，忽闻远处山林传来一阵笛声。那调子极简，七音不成曲，却如细线穿心，直钻脑髓。押解士兵纷纷捂耳蹲地，战马嘶鸣跪倒。囚车中的众人却面露安详，有人闭目流泪，有人低声应和。

“来了。”柳红绡喃喃。

只见林间走出一个少年，白衣胜雪，发如银练，左瞳深处似有螺旋微转。他手中无笛，但每踏一步，空气中便多出一道无形波纹，扩散至天地之间。

他不是走来的，是自千万梦境中凝形而出。

官兵大惊，弯弓搭箭。可箭矢离弦瞬间竟在空中碎成粉末。刀枪出手即折，盔甲龟裂如枯叶剥落。一名百户拔剑欲冲，却被自己心中幻象所困，跪地嚎哭：“娘……我对不起你，我没把你从人市赎回来……”

那是他的记忆，也是千千万万人心底最深的愧疚。

白发少年停步于囚车前，伸手轻触铁栏。刹那间，所有枷锁自行崩解，链条如朽木断裂，囚徒们跌落泥泞，却无人逃窜，只是抬头望着他，眼中含泪。

“你们受苦了。”他说，声音不大，却传遍十里坡每一寸土地。

柳红绡颤巍巍起身，单膝跪地：“属下……未能守住东南火种，请主人责罚。”

少年扶起她：“没有主仆，只有同行者。你们已做得够多。”

他转身面向群山，双掌缓缓抬起。第九颗螭龙珠自荒山方向飞来，在空中划出一道赤金色光痕，宛如流星坠入人间。珠体悬于半空，开始旋转，速度越来越快，最终化作一片血雾，洒落在囚徒们的头顶。

那一刻，没有人尖叫，也没有神迹显现。但他们的眼神变了??从绝望到清明，从仇恨到悲悯。

少年低语：“第五声钟，不靠耳朵听，要用血来记。”

随即，他割开手腕，鲜血滴落于地。奇异的是，血未渗入泥土，反而升腾而起，化作无数细小光点，随风飘散四方。每一粒光点落地之处，便有一人猛然抬头，似有所悟；每一粒进入屋舍，便有一盏油灯自动点亮。

千里之外，山东某村，一位老农正准备将女儿卖给富户换粮。就在契约即将盖印时，他忽然怔住，喃喃道：“我爹临死前说……做人要留一口气给良心……”说完，撕毁契书，抱着女儿痛哭。

浙江杭州，一名知府正在审案，原告控告佃户拒交租粮。正当他怒拍惊堂木之际，眼前浮现一幕幻象：自己幼年饥寒交迫，母亲沿街乞讨，被差役打得头破血流。他猛地站起，宣布减免全县赋税，并当庭焚毁三百份高利贷文书。

京城皇宫，承平帝正在批阅奏章，忽觉胸口剧痛，仿佛被人攥住心脏。他抬头，看见殿梁之上浮现出一行由血雾凝聚的文字：

>**你治下的百姓，可曾真正活过？**

他瘫坐龙椅，冷汗涔涔。太监慌忙上前搀扶，却被他挥手推开。他盯着那字良久，终于颤抖着提起朱笔，在一份减免灾荒赋税的奏折上写下批语：“准。另，查全国冤狱，凡因言获罪者，一律赦免。”

与此同时，西北荒山，黑钟再度震颤。第十颗螭龙珠自地底升起，通体漆黑如墨，表面布满裂纹，仿佛随时会碎裂。它不像前九颗那样温润流转，而是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少年仰望此珠，神情凝重。

“这一颗……是恐惧。”他低声说，“人心中最顽固的锁链，不是愚昧，而是害怕改变后的未知。”

他知道，第五声钟虽已启动，但真正的试炼才刚开始。那些因觉醒而行动的人，很快就会遭遇反噬。官府镇压只是表象，更深层的敌人，是人心自身的怯懦与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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