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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6章 没有永远的敌人（第3页）
>真相的意义，不只是揭露罪行，更是唤醒良知。
>若有一天你掌权，请记得那个乞水的小女孩。
>她不是数据，她是国家亏欠的灵魂。”
夏至前后，全国三百州县陆续建成“共算角”，设于学宫之内，陈列各地已查清的旧案摘要。百姓可自由查阅、质疑、申请复核。短短半年，民间提请复审案件达两千余起，其中三成确系冤误，已依法纠正。
更有意思的是，一些地方开始自发组织“邻里算会”，由乡绅牵头，村民共同审核村中赋税分配，甚至有人模仿童子军制度，训练盲童记账、聋童校验，以防舞弊。
韩九章感慨道：“我们原以为是自上而下推行共算，没想到它竟从泥土里长了出来。”
沈知微听后，只是微笑：“因为它本就属于土地和人民。”
这一年秋，她完成了《共算实录》初稿，共计十二卷，八十万言。书中不仅记录贪腐案例、技术方法，更收录了徐元楷的悔悟、张守礼的梦魇、裴元衡的遗书、李承业的日记，以及无数无名者的呐喊。
她在终卷写下跋语：
>“历史不会自动清明，它需要一代又一代人弯腰拂去尘埃。
>我们无法保证永远正确，但可以承诺永不逃避。
>共算不是终点，而是起点??
>一个民族敢于直视自己的起点。”
书成之日，她在终南山巅举行焚稿祭。并非真要烧毁，而是依古礼，将副本投入火中，象征“以诚奉天”。火焰腾空而起，映得整座山脉通红。
柳芽站在她身旁，忽然问：“先生，若将来有人篡改共算，封锁信息，重启谎言呢？”
沈知微望着烈焰，声音平静如水：
“那就让下一个拿得起铁算盘的人，再次走出来。”
她顿了顿，补充道：
“我相信会有的。就像百年前的曾外祖父，就像今天的你。”
多年以后，当人们谈起“千灯时代”，总会提到那个雪夜归来的老僧，那枚穿越百年的铁算盘，还有那位始终穿着粗布衣裳的女子。她没有封侯，不曾拜相，却让整个帝国学会了说真话。
而在终南山共算学堂的地窖深处，至今仍保存着一口密封的陶罐。罐身刻字：
>“待天下再无隐瞒之日，方可开启。”
无人知晓里面装着什么。有人说是一本终极账册，记载所有未被发现的罪恶；也有人说，只是一张白纸，留给未来某个愿意继续书写真相的孩子。
腊月初八，又一场大雪落下。
草庐依旧，铜铃轻响。
风雪中，似有脚步声渐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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