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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3章 兄弟阋墙（第1页）

长安。

秦王府。

出了正月，秦王府连续多日的宴会散去，李爽宣布了改革各镇兵制的事情。

对于此事，众人多少都收到了风，心中有了准备。

这次改革，主要是将镇守各地多年的柱国、上将军...

沈怀礼回到长安那日，正值秋雨初歇。天边残云如帛，被风撕成缕缕淡青，映着城楼飞檐上未干的水珠，一滴一滴坠入石阶裂缝。他骑着白牦牛穿行于朱雀大街，衣衫褴褛，左臂仍裹着兽皮与草绳缠成的简陋绷带，可腰间却别着一块由羌人长老所赠的骨牌??上面刻着三道斜线与一个太阳符号，意为“共见之数”。

书院门前，陈昭亲自迎出。

两人对视良久，无言。最后是陈昭先笑了，伸手扶他下牛背时，指尖触到那块骨牌，轻轻摩挲了一下：“他们认了你？”

“不是认我。”沈怀礼声音沙哑，“是认了那个影子。”

陈昭点头，目光深远：“影子不会说谎，因为它只听命于光。”

当夜，清明书院设宴接风，五弟子齐聚竹林茅亭。酒不过三巡，话题便转至眼下最紧迫之事：伪质询泛滥。

“河北道有县令，在‘问一问’墙上贴出百姓提问，字迹工整、语气恭敬，答得更是滴水不漏。”杜衡愤然道，“可我们派记档生暗访，发现那些‘百姓’全是衙役家眷，问题也是提前写好教的！”

“更荒唐的是陇右。”另一人接口，“某州刺史竟办‘质询大赛’，让孩童背诵预设问答，胜者赏米一斗。百姓笑称‘戏台审官’。”

柳含烟冷笑：“这便是权力的狡猾之处。你逼它透明，它就演一场更像真的透明给你看。”

众人沉默。烛火摇曳，照得墨竹影子在地如蛇游走。

沈怀礼忽然开口：“我在雪谷中学到一件事??若你想让人相信数字，不能只靠你说，得让他们亲手数一次。”

他从怀中取出那本兽皮包裹的小册子，翻开一页，指着上面歪斜的炭笔画：“这是他们临摹的《核算手册》第一页。你看这里，原本印的是‘收支平衡表’，可他们改成了‘羊圈分草图’，用圆圈代表羊，线条代表草堆分配路径。不懂汉字，但懂公平。”

陈昭凝视良久，缓缓道：“所以我们要做的，不是打击伪质询，而是让真质询变得无法伪造。”

“如何做？”

“把验证权彻底交出去。”陈昭站起身，走到石桌中央铺开一张新绘地图，“从今往后，每场质询会必须有三方到场：一是官员，二是随机抽选的本地百姓，三是由邻县轮换而来的‘交叉验员’。这些人不得事先接触议题，不得接受招待，查验过程全程记录，副本直送京都备案。”

“若有人作假？”有人问。

“那就让他在全天下眼前崩塌。”陈昭眼神冷峻，“我们要建一座‘耻辱碑林’，专刻那些被揭穿的伪政案例。不记人名，只留事证与证据链。让子孙后代路过时知道：这片土地曾有人试图用谎言冒充清廉。”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急报??京畿巡察使在蓝田查获一批“空印文书”：数百份盖有县衙大印的空白公文，按需填写，用于虚报灾情、冒领赈粮。更有甚者，连“百姓联名请愿书”都已备妥，只待填上日期与事由。

“这不是个别贪腐。”陈昭沉声道，“这是系统性欺骗的预备机制。他们早已料到我们会查，于是提前造好了所有能想到的‘真相’模板。”

翌日清晨，陈昭下令启动“破壳行动”：全国三百二十七个试点县同步开展突击质询日。内容不限，时间不定，人选随机。每一处现场，皆由两名外派记档生携带手摇印报机驻场，当场印刷《质询实录》，张贴于村口、市集、驿站，并通过驿马快传递送副本至京都汇总。

七日后，第一批报告汇至书院。

触目惊心。

有县令面对“去年旱灾减免赋税名单为何无一人姓张”的质问，支吾半晌，竟反问提问者：“你是张氏族人？是否意图煽动宗族对抗朝廷？”

有乡老手持账册指出军粮采购价高出市价三成，官吏当场撕毁其册，喝令“勿以私智乱国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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