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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2页）

赵器凝神朝远处望过去，大公子身影仿佛就在咫尺，心底那阵热流疯狂地跳跃着，混杂着太多难以启齿的东西，莫名的垂丧感包围了他。

待到礼乐轰鸣间，他彻底发起晕来，头疼难忍，五脏六腑犹如火烧，身子倦得不能再多撑一刻。挨过典礼，在回乌衣巷的路上便从马上直直栽了下去，一时间又是引了骚动，底下人手忙脚乱给抬进了府。

成去非以为他是舟车劳顿，受了风寒，请大夫来诊脉，果真是起了高烧。邓扬忙于向成若敖细禀并州此役诸多事宜，等到要离府的刹那，才想起赵器，那只跨出门槛的脚遂收了回来。

&ldo;大公子，&rdo;邓扬急冲冲掀帘而入，瞧见成去非正在整理书籍，又退了几步，略微有些尴尬，&ldo;老夫忘先行禀报了！&rdo;

成去非直起身子，微微一笑：&ldo;将军见外了。&rdo;说着示意他入座，邓扬连忙摆手，成去非看他欲言又止，正想问，但听他长叹一声，皱眉瞧着自己：

&ldo;老夫有一事没跟太傅回禀，觉着还是跟大公子说更好，樊聪从并州带来个胡族女人，妖里妖气的，半路上不知怎么的，拔了赵器的剑自杀了，这赵器便跟丢了魂一般！叫人笑话！大公子，是不是该给赵器找个女人了？他也老大不小了！&rdo;邓扬连珠炮似的一口气说完，唾液纷飞，成去非默默听着，也看不出表情，只淡说：

&ldo;原有此事，给老将军添麻烦了，我回头会好好安顿他。&rdo;

邓扬这才展容笑：&ldo;大公子客气，要说这小子，是条汉子，敢杀敢拼，就这一样，见不得女人！&rdo;说罢嘿嘿直笑几声，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而那股火不灭，就此在煎熬中熊熊燃起来。

婢女红蕖跌跌撞撞跑来报信时，刚过子夜，成去非正在盥洗，准备夜读。红蕖满面通红，话不能成句，目光无处安放，只到处乱窜。

成去非扯过手巾，轻轻敷面：&ldo;怎么了？&rdo;

&ldo;赵爷……他……&rdo;红蕖口齿越发不清楚，又不敢同他对视，急得直咬唇瓣。兀自焦灼间，成去非已披衣而出，边走边问：

&ldo;重了？&rdo;

红蕖忙一路小跑跟上，仍是期期艾艾的：&ldo;您到那就知道了……&rdo;

成去非蓦然回首，吓得红蕖险些撞他身上，见她脸色煞白，成去非又大步往前去了。

十余年前，赵器进会稽沈府，八年前，跟自己回乌衣巷，不觉这些年就这么过去了……成去非不禁忆及这些琐事，抬眼望去，北厢灯火通明。

刚要拾级而上，里头猛然传来一阵尖锐高叫，继而是粗浊压抑的喘息，声声入耳，他只顿了片刻，自然清楚这声音意味着什么。转身相看，红蕖竟躲得甚远，不知何时停的步子。

&ldo;谁在里头？&rdo;成去非折身朝红蕖走来。

红蕖把头又埋低几分，她几时经过这些事，哆嗦了一下：&ldo;月儿。&rdo;

成去非复又侧眸望了望那一处灯火，&ldo;怎么回事，说清楚。&rdo;语调如常，红蕖这才犹疑着稍稍抬了眉眼，红着脸：&ldo;赵爷要喝水，我俩人去扶他，不想赵爷疯了一样，直愣愣盯着月儿不放，一把拉过去就，就，就……&rdo;

余下的话渐息，成去非也不多问，吩咐说：&ldo;这些日子，留月儿一人伺候就行了，小厮们在门外候着，有需要帮衬的，再进去。&rdo;

红蕖连忙应承，心下却想：平日中赵器是何等稳重人物，从未见过如此可怖情形，如今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去了一趟西北招了邪？成去非见她呆头呆脑出神，知她未经人事，怕是惊着了，便打了个手势示意她退下。

才四更天，下人就来通报夜间太傅多有不适，成去非还不曾安置，裹了件大氅，便匆匆往父亲房里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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