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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2页）

书房里铺了一层柔软的织锦，踩上去仿若脚踏云絮，殊月缓慢走了两步，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宁瑟侧身瞧见了他，立时睁大了双眼，呼吸在胸腔中一滞。

在天外天凤凰宫，宁瑟为了装出一个帝姬应该有的样子，连那种才子佳人的话本子都是偷偷摸摸地看，每逢掌灯时分，她就掏出一册装帧精美的香诗艳词，垫在道法书下面，一脸正经地观摩。

书中常有春风露华，娇韵逸致，郎君夜入深闺，美人言羞语涩。

一旦父王母后或者哥哥走近，宁瑟就立刻换上道法书，手执毛笔装作沉思的样子，因她装得很像，所以从未被发现过。

她母后见她刻苦用功，总不忘给她端些仙果，嘱咐她按时就寝不要劳累，偶尔还会顺带着夸她两句。

宁瑟经常反省，自己是不是有愧于她母后的夸赞。

但话说回来，她连看那种书都是背着父母和哥哥的，怎么能在和清岑独处时暴露了行径，她觉得自己有些失败。

宁瑟胡思乱想了一阵后，努力镇定了下来，开始考虑另一个问题。

殊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宁瑟觉得匪夷所思。

虽说她这个哥哥向来神出鬼没，但只要离开了天外天，势必要摆开排场才会出现，而今却悄无声息地站在清岑的书房里，让宁瑟从头到脚悚然一惊。

&ldo;父王母后还不知道你离开了凤凰宫。&rdo;殊月忽然出声道：&ldo;你最好立刻收拾东西，现在和我回去。&rdo;

夜阑人静，窗外似有虫吟呓语。

殊月半倚着门扉，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仿佛五味杂陈。

他微侧过脸，刚好对上清岑的目光，一时更觉得无言以对。

像是纨绔少爷当街调戏美人，少爷他哥哥赶来圆场，瞧见那一声不吭的美人后，内心唯有一腔愧疚。

宁瑟犹不自知，她贴到清岑身侧，抱紧他的手臂，没有半点松开的意思。

&ldo;我不想走啊，就算回了凤凰宫，还是会跑过来。&rdo;宁瑟道：&ldo;而且再过两日，父王母后也要来陌凉云洲，参加天君继位的盛典，干脆让我在这里……&rdo;

殊月冷笑一声，听宁瑟结结巴巴地补充道：&ldo;让我在这里等他们。&rdo;

&ldo;你觉得这样像话？&rdo;殊月走近一步，目光冷如霜刃，原本想对宁瑟说句重话，但念在清岑在场，不好落了妹妹的面子，于是强忍着说了一句：&ldo;快过来，我带你一起回家。&rdo;

宁瑟侧过脸贴向清岑的袖袍，缓了片刻后，还是言辞凿凿道：&ldo;就算你和我动手，我也不会走。&rdo;

殊月深吸一口气，再看清岑的眼光就仿佛是看一只狐狸精。

&ldo;我好奇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rdo;殊月挑眉道：&ldo;你现在不走，等父王母后来了，恐怕有你好受。&rdo;

宁瑟蹙紧双眉，接了话道：&ldo;你说这话吓我也没用，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想跟你回去，自然愿意承担所有后果。&rdo;

言罢，将清岑的手臂抱得更紧。

清岑合上手中奏折，跟着应了一句：&ldo;你指的是什么后果，受父母责怪么？&rdo;

宁瑟点头，但其实没将这后果放在心上，毕竟她父王一向宠溺她。

清岑静默片刻没有吭声，他当然不想让她被父母责怪，即便心里很想让她留下来，甚至是一直留下来。

&ldo;我派人送你们回去。&rdo;清岑侧过脸看她一阵，想抬手在她的脸颊上捏一把，顿了片刻还是忍住了，&ldo;今晚能到凤凰宫。&rdo;

宁瑟愣了一瞬，眼中光彩暗淡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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