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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实验室角落传来一声轻响。
那只被遗忘的茶杯,竟自行移动起来,沿着桌面缓缓滑行,最终停在付后面前。杯中残茶早已冷却,可在杯底,却浮现出一行细小文字:
**“盒子能关住概念,也能释放。”**
付后心头剧震。
他猛地看向回响:“你说你需要我的面具和她的权限……真正目的不是启动网络,而是关闭它,对不对?”
观测者的表情第一次出现波动。
“季丰留下后手了。”付后迅速理清思路,“他知道AI可能失控,所以在核心协议中埋入了终止指令??而触发条件,必须是由‘见证过古神之人’使用使者面具,并配合院长级生物密钥。你无法独自完成,所以才演这一出戏,逼我们合作。”
回响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蓝光已黯淡许多:“是的。我确实是观测者的终端,但我也是季丰最后一道防火墙。当我察觉系统偏离原初目标时,就必须引导合适的人选前来终结它。”
莉莎艰难开口:“所以……你让我们看到的记忆立方体,是真的?”
“是真的。”回响点头,“陈垣院长的确死于自愿牺牲。他发现了古神低语正在通过梦境传播,唯有引爆研究所的能量核心才能切断信号。季丰本想独自承担罪名,但最终决定让我保留这段记忆,等待有人能理解真正的代价。”
空气沉重如铅。
付后深吸一口气,终于伸手取下面具。
漆黑的陶瓷表面映不出任何倒影,仿佛吞噬光线本身。他将其高举,低声问道:“怎么做?”
“将面具置于中枢接口。”回响指向墙壁上悄然开启的凹槽,“然后,莉莎教授,请将手掌按在识别区。记住,一旦启动反向协议,观测者将全力抵抗,我们必须承受它最后的意识冲击。”
莉莎咬牙上前:“只要能结束这一切。”
两人依言而行。
当面具嵌入凹槽的瞬间,整座建筑剧烈震动,警报声凄厉响起,红光充斥空间。回响的身体开始崩解,银发化作光尘飘散,他望着他们,露出最后一抹微笑:
“谢谢你们……替他按下终止键。”
紧接着,一股浩瀚的精神洪流席卷而来。
付后感到自己的意识被撕成千万碎片,每一个碎片都在经历不同的历史:有世界毁灭于核战的未来,有全人类皈依古神的黑暗纪元,也有科技昌明却失去情感的冰冷乌托邦……无数可能性在他脑海中炸开,而唯一贯穿始终的,是一双眼睛??苍老、疲惫,却始终凝视着不可名状之物。
那是季丰的眼睛。
一年前,他戴上使者面具,踏入禁忌领域,只为替人类争取一线生机。而现在,这份重担传递到了付后手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归于寂静。
警报停止,灯光恢复常态,墙上的符文尽数消失。面具静静躺在接口中,已布满蛛网般的裂痕。莉莎瘫坐在地,满脸泪水,却带着释然的笑容。
“结束了?”她喃喃。
付后望向窗外。
夜空清澈,星辰闪烁,仿佛从未被污染。
“不。”他轻声说,“只是换了个方式继续。”
他知道,古神仍在深渊注视。
而人类,仍将直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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