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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2章 这里真有怪物（第2页）

少年笛声转为悲怆，盲女低声诵念亡者之名，刺客浴血仍战，女孩则翻开《真忆录》第三页，提笔续写：

**“记忆不是负担，是权利。谁若夺走它，便是夺走人性本身。”**

笔尖落纸瞬间，整片沙漠下的青铜管网同时震颤，暗红液体彻底逆转流向，喷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一条蜿蜒的血河，直指京城方向??那是曾经输送“遗忘药剂”的命脉，如今成了输送真相的动脉。

敌军溃散。

将领欲逃，却被一道雪影拦住。待其抬头，只见一名红衣女子立于风雪之中，眉心一点朱砂，手持残烛，正是传说中的阿芜。

“你不是死了吗？！”他惊骇大叫。

“我只是被藏起来了。”阿芜声音清冷，“现在，轮到你们被遗忘了。”

她抬手，烛火熄灭，随即在虚空中重新点燃。那一簇幽蓝火焰，竟是由二十四段分裂意识共同燃起的“真忆之焰”。火舌舔舐过将领身躯，他发出凄厉惨叫，铠甲寸裂，皮肉未伤，可双目却渐渐失焦??他的记忆，正在被尽数剥离。

“不要！我是忠臣！我效忠的是秩序！”他在地上翻滚哀嚎。

“你效忠的只是恐惧。”阿芜淡淡道，“而恐惧，终将被光明驱逐。”

随着最后一丝紫气消散，朝阳终于冲破云层，洒落大地。雪停了，战场上残留的晶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宛如星尘铺路。

众人疲惫却昂首站立。孩子们开始自发收集散落的竹简、布帛、石碑残片，一本本放入粗麻袋中。那位跛脚书童跪在地上，一笔一画誊抄《真忆录》的内容；乞丐用炭条在碎陶片上写下自己记得的所有名字；连曾为敌军效力的士兵也低头忏悔，交出随身携带的“净化令”令牌。

“接下来去哪儿？”盲女问。

“回京城。”女孩说，“那里曾是铜镜碎裂之地，也是谎言扎根最深之处。我们必须重建‘归心台’，让每个人都能听见内心真实的声音。”

“可归心馆已被夷为平地。”少年提醒。

“那就再建。”她说，“用废墟做地基，用记忆做砖瓦，用歌声做梁柱。”

队伍启程南行。人数不多，却脚步铿锵。沿途不断有人加入：牧民牵着牛羊送来清水干粮，僧侣献出庙中珍藏的古乐谱，工匠主动请缨铸造新的共鸣钟。就连一向避世的昆仑遗族也派来使者，带来一封封封存千年的密信??全是阿芜当年留下的预言与布局。

七日后，临近旧都边界，却发现城墙依旧矗立，但城门洞开，城内寂静无声。探子回报：守城官兵早已弃械离去，百姓闭户不出，街头张贴满通缉令，画像正是女孩与同伴。

“他们在制造恐慌。”刺客冷笑，“想让我们成为‘叛乱象征’，好名正言顺镇压。”

“那就打破这个剧本。”女孩摘下斗篷，露出颈间晶石，在正午阳光下熠熠生辉，“我要光明正大走进去，让所有人亲眼看见??觉醒者不杀人，不掠夺，只求一个能说话的世界。”

当日下午，一行人列队步入京城。

起初无人响应。店铺紧闭，窗棂紧锁。直到某个角落传来一声稚嫩童音：“妈妈，那个人……是不是书里写的姐姐？”

接着，二楼一扇窗户推开，扔下一束野花。再后来，一家茶馆老板悄悄挂出一面褪色的小旗，上面绣着半个音符??那是《归心引律》的第一个节拍。

越往城中心走，响应越多。有人点燃灯笼，有人敲响铜盆，有人从屋顶撒下写满诗句的纸钱。最终，当他们抵达原归心馆遗址时，发现废墟中央竟已搭起一座简易木台，台上放着一台残破的共鸣器，旁边站着几位白发乐师，手中乐器布满灰尘，却整齐排列。

“我们等了很久。”为首的老人颤声道，“今天，可以奏一曲了吗？”

女孩点头，走上台去。

少年取出白笛，盲女席地而坐，刺客收刀入鞘，其余民众自动围成圆阵。她深吸一口气，开口唱起那首源自冰层深处的歌谣。

第一个音响起时，地下传来嗡鸣。

第二个音落下时，四十九口古井同时喷出清泉。

第三个音扩散开去，整座城市的青铜管道开始共振，墙壁、屋檐、街砖皆微微震颤，仿佛这座城本身也在苏醒。

而在遥远的雪山之巅，最后一座水晶床悄然碎裂，一道模糊身影睁开双眼，嘴唇微动：

“阿芜……我回来了。”

与此同时，《真忆录?终章》的第四页，无端浮现新句：

**“疼是开始，忘才是终点。而爱，是穿越一切黑暗的回声。”**

风吹过废墟，掀起一页页尚未写完的篇章。远处，一群孩童正围着篝火，大声朗读刚刚抄好的文字。

他们不知道未来是否还会出现新的梦主、新的封印、新的谎言。

但他们知道，只要还有人愿意记住，愿意诉说，愿意为一句“我记得你”而奋起??

光，就永远不会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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