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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头:“我不可能是完整的。那一部分永远留在了井底,那一部分消散在风里,那一部分成了别人记忆中的影子……但今晚,我能以‘本源之身’归来一次,只为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她抬手,指尖轻点他胸口,那里胎记正微微发烫。
>“你的血脉,不只是辨忆官的继承者。”
>“你是‘承忆者’,也是‘释忆人’。”
>“母亲苏昭宁当年并未死去,她选择了自我封印,将自己的意识沉入忆渊底层,成为镇压暴走记忆的核心。而现在,她快撑不住了。”
林沉舟浑身一震。
“你说什么?!”
小满目光沉静:“你以为净忆池为何会失控?为何会有那么多无辜孩童被选为饲忆童?因为忆渊正在苏醒,而它的核心??是你母亲的灵魂。她用一生的时间锁住那些最痛苦的记忆洪流,防止它们反噬人间。可如今,随着记忆原石破碎,封印松动,她的力量正在枯竭。”
“那我该怎么办?!”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只有你能下去。”小满低声说,“进入忆渊最深处,找到她,接过她的位置,或者……带她回来。”
“可那样的话,我就再也出不来了!”
“或许。”她点头,“但也可能,你会成为新的平衡点??既能守护记忆,又不让任何人再为此牺牲。”
林沉舟踉跄后退一步,脑中轰鸣不息。他曾以为一切终结于那场光柱冲天的决战,谁知命运的齿轮从未停止转动。母亲未死,而是以灵魂为锁链,镇守地狱之门;小满虽归来,却也只是短暂显形;而他自己,竟是这场百年悲剧中最关键的一环。
“为什么是我?”他苦笑,“我只是个采药人……”
“因为你记得。”小满走近,握住他的手,“你记得每一个名字,每一次哭泣,每一场不该被掩盖的真相。你不逃避,也不仇恨,你只是坚持把它们讲出来。这样的人,才能走进忆渊,而不被吞噬。”
她仰头望月,轻声道:“而且,你还有我陪着。”
“可你刚才说……你不是完整的?”
“是的。”她微笑,“但我可以把一部分自己送进去??作为引路人,作为灯,作为声音。只要你呼唤,我就一定回应。”
林沉舟闭上眼,深深呼吸。
良久,他睁开眼,眼神已不再动摇。
“好。我下去。”
小满点头,转身面向归魂门,双手缓缓抬起。刹那间,四周积雪腾空而起,凝聚成七道光柱,对应当年七位饲忆童的魂灯方位。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光芒自体内透出,仿佛整个人即将化作纯粹的记忆能量。
“等等!”林沉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你要是把自己也耗尽了呢?”
她回头看他,笑容温柔得让人心碎。
>“如果我不再开花,至少还有人记得春天曾来过。”
语毕,她纵身跃入归魂门。光门剧烈震荡,随即向内坍缩,最终化作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笛,静静悬浮半空??正是录音笛的真正形态,承载了小满全部意识与愿力的“忆心笛”。
林沉舟伸手接过,笛身温润如体温,贴在胸前那一刻,他听见万千声音齐声低语:
>“我们在此。”
>“我们记得。”
>“带她回家。”
他不再犹豫,踏步走入已然开启的忆渊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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