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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2页）

他做了一个噤言的手势，然后托过我的手笑着问我，&ldo;如果我戳的有些疼不会怪我吧。&rdo;

我别过脸去，不敢看针，&ldo;如果你能戳的进去就谢天谢地了。&rdo;

他笑，熟练的拿碘酒、酒精棉签消毒，一边跟我调侃，&ldo;这么不信任我，虽然我刚做了四个小时的手术，有些累，但是这小玩意难不倒我的，看，不就回血了吗？&rdo;

我这才感到冰冷的针头进了血管，带来一股冰凉的水，撞进膀子里，然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ldo;终于进去了，唐君然你的技术真的不赖。&rdo;

他淡淡的笑，&ldo;别夸我，我帮人抽血，都是留下大片的瘀青，也就输液还行吧。&rdo;

我头，&ldo;不错了，起码这比我爸好，小时候我拔针的时候，他总是能把我弄哭的，第二天就是大片的瘀血，我那时候可怀疑他的水平了，怎么能做教授的。&rdo;

他拍拍我的脑袋，认真的说，&ldo;你爸爸是心疼你，下不了手，我们医院很多护士都不敢给自己家的孩子扎针的。&rdo;

是关心则乱吗，但是他呢，我仰头看他，然后再看看手上的针，顿时五味陈杂。

他带本本来给我看电影，我想看星爷的新片《长江七号》，他不让，认真的告诉我，&ldo;这样的电影值得你去电影院花钱去看，而不是抱着免费的资源，自娱自乐。&rdo;

我似懂非懂的望着他，叹气，&ldo;小气鬼，你都已经看过了，还不让我看。&rdo;

他好气的解释，&ldo;不是这个意思，那这样吧，等明天你吊完针，我们去工人，就去看《长江七号》怎么样，你有时间吗？&rdo;

我向他望去，他的眼睛里带着一些深深浅浅的柔情，一丝拘谨的笑意，小心翼翼的等我的答案，我笑着头，然后随便指了一个电影，&ldo;好的，那现在我要看动画片吧。&rdo;

放的是宫崎骏的《龙猫》，淘气的两个小女孩在田间追逐打闹，有可爱的不知名的小生物从破旧的房舍里偷偷的溜出来，肩上还扛着装满栗子的口袋，小孩子不小心就跌倒进神秘的洞穴，那里有看上去软绵绵的、慵懒的、表情丰富的龙猫，还有诡异的大猫巴士。

我笑的合不拢嘴，旁边有小孩子凑上来&ldo;咯咯&rdo;的笑，嚷着要买一只龙猫，而唐君然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在变幻的绿色和灰色的光影中，他脸上的孩子气慢慢的浮现，眉毛弯弯的，眼角展现出细碎的纹理，不经意的会咬住嘴唇，强忍住笑意。

真的是很难得的欢乐的时光，两个人被可爱的龙猫感染的几乎忘了时间，直到护士来提示拔针的时候两个人才反应过来，惹得护士站的一群护士笑的暧昧不明，更有资历的护士问，&ldo;小唐医生，这位小姐是不是你女朋友？&rdo;

他不否定也不肯定，只是挂着一丝淡然的笑，让我想起国画泼墨中用的淡墨，不似纯墨的浓烈，不似清水的寡淡，那样的笔调只是安静，而显得更加睿智。

我知道，他是给我面子，不忍心在众目睽睽之下伤害我，可是我并不感激他。

和唐君然去吃饭，他砂锅牛肉，我只好吃汤泡饭，席间他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就在这时候我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有些意外，&ldo;班长，你怎么在这里，好久不见了。&rdo;

班长就是唐君然本硕班的老大，三年前唐君然介绍给我认识，也会出去吃吃饭，唱唱，虽然是泛泛之交，倒是也相熟，不过后来和唐君然断了联系之后，我们也没再见过。

他也有些惊诧，&ldo;呵，小妹妹，好久没见了，我一直在南京，喏，就在鼓楼医院，呼吸科。&rdo;然后就做出深呼吸的样子，&ldo;那个什么听听干湿罗音，切切肺之类，懂了吧！&rdo;

我哈哈大笑，&ldo;班长，以前我就觉得你超级牛，看来这几年混的风生水起呀。&rdo;

他摆摆手，&ldo;哪里、哪里，我们都是鼓楼、省中的直系奴隶，受尽欺凌和压迫，小唐倒是混的不错，就是忒低调了。&rdo;

我实话实说，&ldo;我不清楚，一直都没有跟他联系，是最近才……&rdo;

他瞪大眼睛，挠挠头发，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ldo;呃‐‐我刚才还以为你是他女朋友呢，好像我们毕业之后我就没见过他和别的女生在一起过。&rdo;

我尴尬的笑笑，手上拨弄着筷子，他兀自的说下去，&ldo;反正那时候要毕业的时候我就觉得他变的怪怪的，好像是从你回学校开始吧，那时候他酗酒、抽烟，反正该多颓废就多颓废，我们原来以为是因为蒋迎熙，但是那时候就知道也不是。&rdo;

仿佛一团迷雾，在我眼前袅袅的升起，原本就对过往不甘心的心又开始复燃，我皱了皱眉头，觉得班长对我说的话实在有深意，便毫不忌讳的直接问了出来，&ldo;说明什么，或许说，告诉我这些事，做什么？&rdo;

他拍拍我的脑袋，&ldo;只是忽然想起一些事，觉得不告诉你会愧疚，那小子看上去成熟的很，其实是个死脑筋的人，有些话宁可烂在肚子里面也不会说出来的。&rdo;然后他冲我笑笑，指指前面走进的人影，&ldo;不说了，哈哈，给他听见了我就要被扁了。&rdo;

他们俩打招呼，寒暄，多年的友情可见一斑，我只是向唐君然望去，那么专注的看，我想看透他，他的心意，还有他所有的用意。

可是我参不透，很久以前，他的眸子里面总是有种疏离的礼貌，把我的心意生硬的隔在外面，而现在，他的眼眸里装了什么样的情愫，我仍然不知，因为目光流转之间，我已经溃不成军，谈何镇定之姿。

因为爱上一个人，会让我们迷失掉自己，连自己都找不回来，如何看透爱人。

深冬的黑夜是最寂寞的，眼前看不到辉煌的灯火，看不到闪烁的霓虹，没有任何色彩。只有路上匆忙的行人，整个头都蜷缩在衣领里，无暇身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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