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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2页）

成去非一眼瞧见他那肿起来的脸，唤了一声门外赵器：&ldo;备点活血化瘀的药。&rdo;

&ldo;大公子，一点小伤而已。&rdo;郑重连忙欠身，&ldo;方山津沉粮一事，属下已盘问出来了。&rdo;

成去非颔首示意他说下去。

&ldo;当日值勤的都已畏罪自刎，只能问这几人的上司，也就是直水简述，本不愿说真话，属下只得用了重刑，终于吐了实情。&rdo;

&ldo;人呢？死了？&rdo;

&ldo;属下虽用的刑重，倒不至于死人，属下答应了他，招供的话，绝不牵扯他一家老小，&rdo;郑重说得小心，留意着成去非神色，&ldo;可今日一早，简述还是咬舌自尽了。&rdo;

室内鸦雀无声，郑重埋头说下去：&ldo;他这一死，倒更让属下确定了供词真伪。方山津收的税，除了上交朝廷的，剩下的……&rdo;

郑重似乎在酝酿措辞，在座几人皆心知肚明，成去非打了个手势，郑重才继续道：&ldo;钱有很大一部分划到了顾六公子名下。&rdo;说到此，耳畔不禁回荡起方才那马车内似有若无的嗓音。

&ldo;顾家花销大，尤其是顾六公子，底下这些人到了时候钱吃紧，没到数目，便打起了官粮的主意。&rdo;郑重从怀中掏了供词出来，递给成去非，&ldo;本来只想吓唬吓唬，没想到过了火，出了这等大事，这几人才吓得畏罪自杀。&rdo;

&ldo;船税仍是早先顾公子定的那个价，除却明面上的，剩下的还有两层，一层是那长公子默许的，数目倒不大，而且只针对富商。另一层，便是顾六公子授意的了，钱不经长公子的手。&rdo;

供词很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倒也没出成去非意料之中。船税降过一次，那时父亲还在世，降税也是父亲的授意，阿灰照办。不过明降暗升，并不算稀奇。

&ldo;勒索官船的事，顾未明知道吗？&rdo;

&ldo;据简述说，这事早有先例，他们一直专从商船身上揩油，只是以前没出事，因此无需特殊上报，自行定夺而已。诸如此类，底下只需揣摩好上头心意便可行事。&rdo;

好一个诸如此类，末了这句解释才真正触动了成去非，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事情竟到了这般田地，他顾未明根本不必开口，就有人什么事都打点好，即便是出了事，也务必咬死，让线断在自己这，绝不肯连累其主家……

成去非心底一股暗火流窜，又觉齿冷可怖，室内一时沉寂下来，无人说话。

直到外头赵器低声提醒：&ldo;大公子，顾家长公子要见您。&rdo;

&ldo;去之，你带郑大人先回避一下。&rdo;成去非动了动身子，这边示意赵器。

不多会儿，顾曙撩衣进来，看见虞归尘也在，并不意外，彼此让了礼，便开始直言：

&ldo;曙来见尚书令大人，是为官粮沉船一事。&rdo;

唯有回禀要事，顾曙才会刻意换称呼，虞归尘缓缓起身，对两人说道：&ldo;我府上还有事，先告辞了。&rdo;

&ldo;赵器，送虞公子。&rdo;成去非吩咐，知道他欲避嫌，虽并无需要，但也不作挽留，仍命赵器送客。

顾曙外相清朗，平日多是和煦姿态，此刻正襟危坐了，倒多出几分整肃。

&ldo;这案子是廷尉署查的，曙只能给提供便宜处，不方便插手，只是听说死了人，曙是来要尸首的，对其家人也算有个交代。&rdo;

&ldo;顾未明私扣关税，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rdo;成去非反问一句，顾曙眼帘垂下去，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萎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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