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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与癫狂共舞上15（第1页）

它静静地悬挂在大厅的天花板上，虽然造型没有传说中那么美观，却也象征着不小的权威。此时，它正做着创作者需要它做的事情：如他本人的画像一般俯瞰着那些醉生梦死的蝼蚁之众，享受着哪怕只有星点权力带来的心理高潮，露出臭美的笑容！

“来，让我们举杯庆祝！米歇尔·卓拉特克！本次狩猎季最出色的冒险家！”

“来吧！米歇尔！别害羞了！”“快点上台吧！别让大家等急了！”

“致辞！致辞！”

被推搡着肩膀站起来，不得不举起高脚杯走上高台的米歇尔。面对着杯中清澈却陌生的液体还有热情欢呼的同胞们，“神情庄重，笑容张弛有度”。

“干杯，各位---无需多礼，尽情狂欢吧。”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尽管米歇尔不怎么出席宴会，但明朗的双眼还是能够在纷乱的场合中看清大家的真实诉求。即便没有任何符合他身份的深刻发言，现场的氛围依旧由他所调动。在雷动的掌声中，众人便急不可耐地退回各自的位置---就连桌子上的空位也不漏过，紧接着便是一派觥筹交错，把酒言欢之景！

“干得不错嘛，大英雄。”相比之下，主角一下子变得暗淡无光。没人注意到米歇尔慢慢走下台，静悄悄地来到吧台边上，坐在一个红发女人的对面。

她是酒馆的酒保之一，此刻正一边调着酒一边向米歇尔打趣道。始终保持着平静微笑的米歇尔，他的脸上不知为何多了几分腼腆，没有去直视对方那美丽端正的脸庞也是修养的体现。

“还是别挖苦我了。”摘下面具，吟游诗人那俊朗的面庞在此等保护下才不会因此受邪气玷污。

“哪里是在挖苦你了，仅凭一己之力就把沼泽的女巫消灭---”女人的狐狸耳朵灵动地抖了抖。

“只不过是想去那里收集灵感罢了，至于讨伐魔物什么的，完全是正当防卫。”

“你可真是谦虚---那种级别的怪物就算是协会会长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你居然还表现得那么云淡风轻，难怪大家都把你当成活传奇一样看待。”

“不敢恭维，还是别聊这个了。还是和以前一样---”“喏，拿好。”

她借着递杯的时候，右手微抬过米歇尔的肩膀，指向酒馆的角落：最为喧闹且混乱的地方。

“那边的傻瓜本来大大嚷嚷地说要去收尸，现在居然还敢来这儿蹭吃蹭喝。”

妩媚的表情霎时被阴云遮蔽，就算在近距离下她的眼眸也是空洞无光。看似平静的语气饱含寻常人难以承受的诅咒，仿佛要用那尖锐的指甲在粗糙的表皮上划出几道血口！

“猎头团的风评早就大不如前了，随他们去吧。‘沉醉在辉煌的梦乡里安详合眼’，在我的宴会上也不失为一种体面---你就因为这件事闷闷不乐吗？”

“呼噜噜......”米歇尔将面具挂回腰间，再举起手时，四只小巧精致的白色纸人便从指缝间爬出，紧接着抱住和手臂一般纤细的双腿---所以更像是缩成一团---飞落在台上！

没有脖颈的它们只能让懵懂的眼神随回转的身体而动，环视着碧丽堂皇的盛宴会场，椭圆形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四肢亦在不知何为“激动”地乱摆。

如此滑稽的场面也没有让女人皱成小山的眉头有所舒张---

“当然不会---大诗人米歇尔先生为艺术事业鞠躬尽瘁，抛下一个平平无奇的酒保女孩待在街头吹冷风什么的不过是不起眼的小事而已，我又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呜！”小纸人的嘴巴歪曲成倒三角，那是震惊的神色---米歇尔本人却依旧很冷静，倒不如说是他现在没有办法显露出表情。他的手指局促不安地想要抓起面具戴回脸上，却被十余只纸人不停地敲打啃咬关节，不能如愿。

“实在是非常抱歉。”“呼---”

女人突然伸出左手，掌心向上，五指指尖柔和地低垂着，可要维持这平稳的结构便要暗自使上不少力气---

是要他割下小拇指交付出去以此谢罪吗？亦或是米歇尔想多了？可倘若这是共舞的请求，眼下无比尴尬的局面是否又有些不妥？

米歇尔还在用高速运转的头脑分析这只伸出的手所代表的意义，女人却先一步开口了：

“你的新作，准备的如何了？”“啊.....”

“你不是说，去沼泽是为了寻求灵感吗？上次见面的时候你说‘结尾难成，无奈搁笔’，现在把完成好的乐谱交出来，我就原谅你的不辞而别。”

她深知米歇尔的为人。纵使再怎么艰难的处境也无法动摇他的决心，天性上的使命感推动着他向理想的“圣地”迈出每一步。他只会在危险的泥沼中谱写更具真实感的乐章而非绝望的遗嘱---这份经得起命运考验的强大意志，也正是她愿意亲近这位被同行称作“疯子”的傀儡乐诗人的理由。

她愿意去了解，也在无时不刻地陪伴与支持下愈加地了解这个谜一般的男人。

所以他推开酒杯，将手伸向腰间布袋的动作更令她的笑颜增添了几分得意与自信.....

以至于当米歇尔用力握住她的手的时候，表情不会显得那么狼狈！

“什.....什么？”

尽管不是第一回，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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