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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ldo;我之所以久久不答，不过是惊讶于师兄……竟将这一面显露出来而已。&rdo;

&ldo;是吗？对你而言……并无分别。&rdo;玄震一直平静得过分的眼神，终于因为这一句而泛起波澜。但他也注意到，平日里十分寡言的玄霄，此番反常地吐露出一大段话，定是因为他的心中，已经有了赴死的觉悟。

但是现在的他，已然说不出劝阻的话了。因为仅仅是说完这些话，玄霄便好像放下了最后的一点牵挂，浑身的灵力暴涨‐‐这是玉石俱焚的征兆。

于是玄震也微微一笑，道，&ldo;玄霄师弟，看来不论是琼华还是神界，都再无我二人立身之地。&rdo;

玄霄闻言露出鄙夷之色，&ldo;人不像人，神不像神，与此等人为伍，不如赴死！&rdo;

&ldo;是啊，不如赴死！&rdo;玄震哈哈大笑，剑指天际，&ldo;只是在死之前，师弟可愿与我一道，将这冠冕堂皇的神界，捅出几个窟窿来呢？&rdo;

&ldo;师兄所言，自无不允。&rdo;玄霄冷峻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可被称为狂妄的笑容，手中的动作却不停，羲和剑如同死神的镰刀一般，每每挥动之间，便收割无数生命。

玄震手中的望舒也并不逊色，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两把阴阳互补的长剑之间，竟隐隐地生出一股默契来，威力更加巨大。

夙玉身为望舒宿主，更是纯阴之体，但她与玄霄同修双剑近三年，也无法触摸到这种默契。是以琼华虽然人数众多，但面对双剑，也不过是砍瓜切菜一般。

鲜血很快地将卷云台染红。玄震玄霄二人不再提供灵力维持琼华不坠，很快这座刚刚升起的土地便坠了下去。

巨大的轰鸣声中，整个琼华毁于一旦。

两人站在碎成几快的卷云台上，看着这个建派几百载的门派覆灭，竟不约而同地从内心生出一种畅快之感。恐怕玄震也不会想到，他有一天会在血洗琼华之后，生出这种与平日杀戮截然不同的感受。

而这一切，都与站在他身边的人密不可分。

玄震看着他的背影，许久没有移开视线。片刻之后，他微微一笑，眼神之中流露出温柔和决然。

&ldo;对不起，玄霄师弟。&rdo;

玄霄僵住了身体，与此伴随着的还有一颗猛然沉下的心。

&ldo;玄震师兄……玄震！你要做什么！&rdo;他奋力挣动着，但身体却丝毫动弹不得，那张对生死神明毫不畏惧的脸上，已然流露出一种深刻的绝望！

&ldo;玄震！你放开我！&rdo;

&ldo;玄震！你骗我！&rdo;

&ldo;玄震！！！&rdo;他大声呼喊着那个人的名字，却只能见到一个背影。这个背影的主人，正一步步地决然向九天玄女的方向走去。

什么共同赴死，什么攻击神界，此时的玄霄再明白不过，玄震从一开始就想要保下他的性命！但为此，他又需要付出什么代价？玄霄的挣动更加剧烈，他只恨自己的实力如此之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无法动弹！

玄震站定，仰头望着不动声色的九天玄女，平静道，&ldo;玄霄师弟所为并未冒犯天界，若是就此住手，应有什么惩罚？&rdo;

九天玄女露出一丝得意的表情，朗声道，&ldo;玄霄凡心入魔，本该取其性命，但念在琼华首徒玄震自行领罚，打入东海漩涡最深处。&rdo;

&ldo;如此……多谢。&rdo;玄震微微一笑，&ldo;最后一个问题，你身为神界来使，为何待我如此特殊？&rdo;九天玄女若真想取他性命，又何必挑拨琼华众人？便是从那时起，他心中有了怀疑。并且他隐隐觉得，这其中的理由与他的&ldo;特殊经历&rdo;大有关联。

九天玄女面色微微一变，&ldo;这些……你日后自会知道。&rdo;

&ldo;哼，日后吗？&rdo;玄震仰首站立着，望舒剑光芒流转，纵然九天玄女实力比他强盛何止百倍，也不由得微微一动。

九天玄女是真正的神明，就算琼华全派合力攻击，恐怕也无法伤她分毫。但是面对她的一击，玄震却用一柄剑挡了开去。

就算玄震历经几个世界，也不会自大到看不清自己实力的地步。甚至，正是因为这段经历，他才能比琼华众人更加感受到神明的强大。仙凡之别，用天与地来形容也并不为过。就算如玄霄这等天资卓绝之人，看起来似乎与神明只有一线之隔，面对真正的神明也是毫无抵抗之力。

他毫无缘由地往返于各个世界本就是异常，现在更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使神明也颇有忌惮，这些缠绕在一起的谜团，好像渐渐地开始显露真容……

玄震一笑，抛开这些思绪。他看着高高在上的九天玄女，话中却没有半分退让，&ldo;玄霄师弟一事，还望玄女信守诺言，否则便是身死魂灭，我也定要杀上天去，血染神界！&rdo;

九天玄女的神色复杂，却没有动怒，&ldo;一个凡人的生死罢了，我既说了，便不会反悔。&rdo;

&ldo;如此……甚好。&rdo;玄震微微一笑，闭目道，&ldo;你可以动手了。&rdo;

九天玄女抬起了手。

玄震闭着眼睛，耳边玄霄的声音却越发清晰起来。无需回头去看，他便可以清楚地勾勒出身后之人的面容。那个冷峻寡言的人，也会有这样声嘶力竭，满怀绝望的时候。

这是第一次，他近乎本能地不愿看见某个人的死亡，为此不惜满心算计，违背诺言。

&ldo;玄震！你放开我！&rdo;

&ldo;玄震！你以为如此谋划，玄霄便会苟活于世吗！&rdo;

玄震微微一笑，并未回头，&ldo;今日之后，是生是死都凭师弟定夺，只是，只要我尚存于世，就绝不会任由师弟受我所累，去受那轮回之苦！&rdo;

&ldo;你道这般，我便会感激你吗？&rdo;玄霄双目赤红，此刻他内息混乱无比，经脉几乎逆行，却仍是不管不顾地催动内息。他死死盯着前方的那个身影，忽然狂笑道，&ldo;琼华如此，神界如此，便连师兄，也要弃我而去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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