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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惟真一愣,跟了上去。
陈弦松走下碎石堆,沿着一座山的山脚开始寻找,陆惟真找着找着,忍不住看他一眼,他的神态专注而平和。
她想:他的态度怎么突然变了?在葫芦外,他和许知偃打得你死我活,一脸杀意。后来进了葫芦,她要去找许知偃,他也没给过好脸色。现在却主动说带她找人。
陆惟真现在脑子里,只记得在陈弦松幻境里,发生的那些事。她想难道陈弦松也记得,是自己把他唤醒带了出来,所以他才不和他们计较,帮她找许知偃?但是按理说,幻境筑境者,也即脑意识被操纵者,即使醒来,也会对幻境中发生的一切,毫无印象和记忆。
陆惟真试探地问:“在你昏迷期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陈弦松脚步一顿,眼角余光瞥见她清澈见底的双眼,脑海中闪过陆惟真所筑幻境中,那一幕一幕——婆娑幻境的筑境者,醒来后只会一无所知。
陈弦松答:“没有,什么也没发生,只是睡了一觉。”
“哦。”
陆惟真答,“我也是。”
陆惟真松了口气,以陈弦松的性格,肯定不愿意让人知道那些私密过往、窥知心底的脆弱创伤——更何况那个人是她。他若记得自个儿弄出的幻境,彼此反而更尴尬。
她不希望他记得。
陆惟真拨开草丛,继续找寻。却没注意到旁边的陈弦松也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眸晦涩。
“他在这里。”
陈弦松说,陆惟真跑到他身边,只见草丛之中,一条尚算清澈的溪流旁,躺着个人,正是许知偃。
只不过,刚靠近此处,陆惟真就闻到一股浓烈得令人发晕的恶臭……从许知偃身上传来,她不得不先捂住口鼻。连一向定力惊人的陈弦松,也皱眉,他先是强屏呼吸,几秒钟后,还是不得不捂住了鼻子。
许知偃穿的还是掉进葫芦时那身衣服,但是全身上下,都裹着厚厚一层灰黑色半透明的黏液,身体下方的地上,也有一大摊,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只巨型鼻涕虫……他的胸膛有规律地起伏着,脸色苍白,眉头在睡梦中紧锁,身体微微发抖,仿佛遇到了什么极恐怖的事。
陆惟真和陈弦松几乎同时条件反射想到——他也坠入了幻境。但是谁也没开口说出来。
陆惟真蹲下,刚想把许知偃唤醒,谁知靠得近了,恶臭更迫人,她一时没招架住:“呕……”
刚干呕了一声,身体就被人从地上一把提起——陈弦松把她丢在了身后。陆惟真惊讶抬头,看到陈弦松已代替她的位置蹲下,也没捂鼻了,用力拍许知偃的脸:“醒醒!醒醒!”
陆惟真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上前两步,蹲在他身边。陈弦松却没什么表情,更没看她。
许知偃的脸都被打红了,也没见醒,眉头始终紧皱着,呼吸也变得急促。看来是在幻境里遇到了什么艰险的事。
“他身上黏糊糊的是什么?怎么会搞成这样。”
陆惟真说。
“他可能掉进了巨兽的胃里。”
陈弦松说。
陆惟真:“……哦。”
两人才说了两句话,地上的小青龙突然原地打了个滚,蜷成一团,不像小青龙,而像小青虫。他的眉毛也舒展开,发出“嘿嘿嘿嘿”一阵偷笑,然后用刚被陈弦松打干净的脸,蹭了蹭满是黏液的地面,又蹭了蹭,一脸美妙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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