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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第2页）

曲陵南叹了一口长气。

&ldo;别不高兴啊，为师这辈子，可只给两个女子做过此类事。一个是生我的娘亲，二个便是你了。&rdo;孚琛柔声道，&ldo;好了，你瞧瞧。&rdo;

他手一抹，一个水镜赫然而现，镜中女子目光悲悯，头上顶着一个大大灰色蝴蝶结，配着她一身清雅白衣，显得有说不出的滑稽。

曲陵南翻了个白眼，道：&ldo;你故意的。&rdo;

孚琛哈哈低笑，摸了摸她的头道：&ldo;我瞧你这身打扮不顺眼挺久了。这下总算有点昔日我的乖徒儿应有的模样。&rdo;

曲陵南不耐道：&ldo;我好容易有身好衣裳，你为甚跟它过不去？&rdo;

孚琛笑容微微一滞，低声道：&ldo;因为，你现下的样子像别人。&rdo;

&ldo;谁？&rdo;

&ldo;像我小时候无意间撞见的一幅画，画中只有一个女人。&rdo;他叹息道，&ldo;她也是这般白衣胜雪，绿丝绦系腰，也是这般仙姿妙曼，超凡脱俗，可是我不喜欢。&rdo;

&ldo;为何？&rdo;

孚琛沉默良久，就在曲陵南以为他不回答时，却听他缓缓道：&ldo;我祖父爱那画近似癫狂，将之藏于密室，旁人多看一眼都不许。他又千方百计寻与画中女子相似的女侍，哪怕只是鼻子像，眼睛像，亦不惜代价将她们弄到手，成天命她们穿成这样四下走动。后来，温家一夜之间满门被灭，我侥幸逃生后才知道，原来正是那幅画，为温家招惹大祸。&rdo;

曲陵南忽而想起左律曾讲过灭温氏满门的缘由，她不想勾起孚琛那些要命的新仇旧恨，遂自己侧头瞥了眼水镜，生硬地道：&ldo;那什么，多了头上这个玩意，我瞧着不像仙姑，倒像个村姑了。&rdo;

孚琛脸上露出笑容，柔声道：&ldo;便是像村姑，才是我喜爱的徒儿嘛。&rdo;

曲陵南没好气道：&ldo;是啊，徒儿像村姑，可不就衬得你仙姿不凡么？&rdo;

孚琛摇头，看着她正色道：&ldo;徒儿像村姑，才显得那些什么仙凡之别，于她不过狗屎。她随心所欲，爱怎样便怎样，而且她怎样都好看。&rdo;

曲陵南愣住了，她从没在孚琛嘴里听过这般赞誉之语，一时竟有些受宠若惊，却又生出微妙的酸楚，她别开眼问道：&ldo;喂，若我一直在你身旁，你现下可会替我预备新衣裳？&rdo;

孚琛呆了呆，瞬间喜上眉梢，笑得眉眼皆是温柔，他仓惶转身，元婴修为竟然忘了可隔空取物，而是傻乎乎地跑出去，跑了几步才想起可不用跑，嘿嘿低笑数声，手上结法诀，一点一探，将内洞的储物袋拿了过来。

他自袋中取出一套淡蓝色衣裙，灰色暗金交领与腰带，与曲陵南头上的大蝴蝶结恰成搭配，他将这套衣裳递过去，手微微发抖，结结巴巴道：&ldo;此乃为师，为师早早替你预下的结丹法衣，虽说没你身上这套品阶高，可也算小上品……&rdo;

&ldo;拿来吧，啰嗦个甚。&rdo;曲陵南一把夺了过去，抖开来才发现，这套法衣制作考究，襟口袖口皆缀以金线绣成的防御法阵，若无青玄仙子留下的私货，这样的衣裳，放眼整个琼华也是独一份了。

她心下酸涩，脸上却若无其事，道：&ldo;转头。&rdo;

&ldo;啊？&rdo;

&ldo;我换衣裳你看什么？&rdo;

孚琛猛然回过神，尴尬地转过身去，过了好一会，他听得身后曲陵南不太自然的声音：&ldo;行了。&rdo;

孚琛迅速回头，眼前的蓝衣少女一如心中怀想了千百回那般，容颜如玉，娇憨却又不耐，扯着裙子嫌弃道：&ldo;喂喂，怎的给我这么长裙子，会绊倒的好吗？&rdo;

他再也忍不住，过去一把紧紧抱住了曲陵南。他在这一刻心cháo澎湃，思绪万千，千言万语汇成一个念头，竟然是无比庆幸。

庆幸这个傻徒儿天生的秉性纯良，胸怀宽广，庆幸老天爷待他到底不薄，能于将油尽灯枯之时，尚有此等慰藉。

&ldo;我……&rdo;他张开口，竟有些哽噎，却更紧地抱紧怀中的女孩，&ldo;我说，你穿上挺不赖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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